《念晚成安》三:我究竟造了什麼孽,才會在看婦科的時候,遇見了好死不死的前男友
2022/01/06

(五)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可能只是壓力過大,或者是其他什麼內分泌的原因,林念給我開了一盒藥,說是吃上個幾天就會來月經,等到來月經的第二天,再來醫院采血,測測性激素。

我認認真真的聽著,直到林念口中刻板的專業術語忽然變成了一個問句,「今晚有空嗎?」

我仍然愣著,以為又有什麼東西要測,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嗯嗯有空!」

「那一起吃個飯吧。」林念平靜的說到。

我一下子就傻了。之前那個被我埋沒的自戀想法又一次在腦瓜子上方飄來飄去,我磨了磨牙,想了許久還是低下頭,「那沒空。」

林念放下筆,定定的看向我。

我不敢和他對視,只能默默攥著衣角,盯著片子上黑黢黢的圖片出神,正胡思亂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頭上忽然罩下一片陰影,緊接著,嘴唇就被堵住了。

林念半彎著腰,一隻手按住我的後頸,半強迫性的吻住了我。

那一刻,說是原子彈爆炸也不為過,我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一朵超大的蘑菇雲,連耳邊都開始嗡鳴。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也是我第一次接吻,我還和林念在一起的那時候,純潔的連小手都沒拉過幾次,最過分的行徑也就是在漫天月光下抱了一回。如今上來就是如此[[大尺度]]的戲碼,我屬實是反應不過來。

林念的嘴唇又燙又軟,在我的嘴唇上重重碾了幾輪,又咬住我的唇瓣輕輕吮吸,酥酥麻麻的感覺過電一樣嗖的一下竄過身體,我一下子就沒骨氣的軟了腰。

氣喘吁吁的分開時,林念和我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輕輕磨過鼻尖,呼出的氣體就濕濕熱熱的打在唇畔,讓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幾乎不敢呼吸。

「現在有空了嗎?」

這樣的話原本似乎很油,可是從他身上說出來,就好像有了另一種魔力,讓我骨頭都酥了一半,我小心的喘著氣,猶豫的搖了搖頭。

笑話,這才重逢幾個小時就親上了,要是和他吃了飯,怕不是要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只是林念歎息了一聲,在我還恍神的功夫,又一次側頭吻住了我。

這次的吻比方才更加激烈,我禁不住的後仰,幾乎被他徹徹底底壓在了椅子上面,熾燙的唇舌長驅直入,唇舌交纏間,甚至能聽見水漬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我舌尖都發了麻,他才慢條斯理的將舌撤出來,淡笑著問,「還沒空?」

我粗粗喘著,還沒從缺氧一樣的感覺中緩過神,傻呆呆的坐在那裡,喪失了所有語言能力。

林念看了看表,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那就等我一個小時,可以先想想要吃什麼。」

接下來那一個小時,我根本忘了我是如何經歷的,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個小時的回憶一般,我腦袋空空的坐在那張椅子上,以一個木頭人一樣的形態聽著林念叫號,他和那群小姑娘說了什麼我根本聽不清,滿腦子都是他方才的那個吻,他唇舌的力道和溫度,以及手心落在我頭頂時我劇烈的心跳聲。

我忍不住想起我和林念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原本也就是他不想擔個始亂終棄的名聲,最後又耐不住我對他的死纏爛打,最後迫于無奈才不得不答應說和我試試——沒錯,確實是我追的他。

青少年時期的喜歡或許很簡單,有的時候可能只是以為你在一個我喜歡的午後穿了一件我喜歡的白襯衫,可能只是因為一個恰到好處的冰淇淋,而我真的確定自己對林念的喜歡,是因為一杯散發著熱氣的紅糖水。

那天是體育課,一中的體育課基本就相當于自由活動,陳一聞活力四射的去打羽毛球,而我因為有些痛經的癥狀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發呆——那會一中的學生還是不允許攜帶手機入校的。

陳一聞本來見我不舒服就想陪著我,但是我不想平白讓她沒了一節體育課,所以本著不麻煩人的原則否認了我痛經的事實。

也許是因為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裡太過顯眼也太過不合群,那個叫姜橋的男生拍著籃球湊到了我身邊——他們也正巧是體育課。

「小嫂子,要不要打籃球啊?讓念哥教你!」他嬉笑著打趣,卻在看見我臉色蒼白的時候愣了一下。

那個年紀的男生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了,相反一個個都和人精似的,他愣了愣,又見我捂著肚子,就試探著問我,「嫂子,你是不是那個啥來了?」

我有點羞赧,可是身體的不適已經蓋過了所謂的羞恥心,我有些難受的捂著小腹,艱難的問他,「那個,同學……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接杯熱水?」

薑橋連忙誒了一聲,籃球都不要了就往林念那裡跑,我想阻止他,卻也有心無力,不多時,林念就帶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走到了我身邊。

在我眼裡,林念那個樣子,和天使降臨也差不了多些。我感動的眼淚汪汪,林念雖然沒說話,卻坐在那裡陪了我一整節體育課,現在想來,可能那時候,他已經有些喜歡我了吧。

在那之後「林念和他的小女朋友」傳聞愈演愈烈,甚至有高年級的學姐出現,又酸又臭的和我說閒話,我被煩的要命,索性去林念他們班找他。

那時候高一和高二的放學時間點不同,我去的時候剛好趕上那個和藹的中年阿貝看班自習,見到我就笑瞇瞇的,竟然還主動幫我把林念叫了出來。

林念看見我的時候訝異的很,臉也有些黑,我乾脆直接的仰著頭,淡定的拋出一句話來,「林同學,我們早戀吧。」

林念的臉更黑了,周圍仍然有起哄的人,他咬牙切齒的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板著一張臉質問我,「宋晚晚,你發什麼瘋?」

我回的又委屈又憤怒,「她們都說我不配,我憑什麼不配?我就是要跟你早戀。我可不是來同你商量的,我就是來通知你,反正不管怎麼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林念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大概覺著我是真的發了瘋,然後在我給他送了二十七次早餐寫了一百零二封情書告白了第五十二次的時候,他終于像是被我磨的煩了,頭疼的歎了口氣說,「好。

宋晚晚,我們試試。」

之後的那段時光,大概是我和林念之間最甜的一段故事,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在校園裡轉圈,我發現原來林念並沒有傳聞中那麼不近人情,甚至他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會給我買好吃的,會聽話的帶上我給他買的小皮筋,除了不怎麼愛說話以外,到處都是優點。

但,那段日子沒能持續多久。

起因是林念學習成績的一段下滑。

其實我們兩個學習都不錯,只是他遠比我更優秀,一直都穩定在年級前十名,而我也只是在前百名裡上上下下的浮動罷了,但在一個學年一千人的大環境下,已經算是難得。那天的月考我們兩個都沒當回事,甚至林念還一路把我送到考場門口。

但成績出來的那一天,他的成績下滑了三十多名,掉到了第三十七名的位置,我和他都沒有想到,甚至林念自己都不清楚原因,因為我們剛在一起時,他的成績也沒有半點下滑。

然後我第一次遇見了林念的媽媽,在林念班主任的辦公室,我是被那個老師喊過去的,我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了林念,他筆直的站在走廊裡,左臉微微腫起,是一個巴掌印,見到我時明顯的愣了一下。

那一刻我和他都明白,我們這段愉快的早戀,要徹底結束了。

我在敲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匆匆拉住了他的手,迅速的交握了一下後,冷靜的踏進了那間屋子。

林念的母親是個很優雅也很精緻的人,看上去便知道她是個說一不二的女強人。

看見我時,她禮貌的笑了笑,雖然我看得出來,那笑裡沒什麼溫度。

班主任也沒辦法再說些什麼,畢竟如今我確確實實的影響到了林念,在被訓話了整整一個下午後,我紅著眼睛離開了那間辦公室,林念還在門口站著,看見我似乎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到底是什麼也沒說。

那天放學後,我托薑橋幫我給林念帶了一句話,我問他,你想分手嗎?

第二天我收到了他的答覆,仍舊是通過薑橋,他說,不想。

于是我們光明正大的轉成了地下戀情,而我和林念都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妥,只是也同時在學習上費了更多的心思——我們兩個都很確定,也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是什麼,就像一開始班主任說的,感情本身不會影響學習,真正在影響學習的,是感情中的動盪,和那份不安穩。

這場地下戀情又撐過了幾次考試,林念的成績重新回到了應有的位置,而我也在不斷努力,試圖和他比肩,但這一切,最終結束在了那個暑假。

林念要從高二升到高三時的暑假。

假期我們用某一社交軟體聊著天,每天只有一兩條,可是我們卻樂在其中,直到有一天,我發出去的資訊再也沒有得到回應,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長長的留言。

【晚晚你好,我是林念的母親。阿姨自詡不是惡人,也不希望破壞你們之間所謂的感情,但晚晚你也知道,林念很快就要升到高三,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容不得半點下滑,阿姨希望你有一顆包容的心,不要只自私的關注眼前,而是更加關注你們的未來。

你明年才高二,日子還有很長,而林念即將面對的是升學的壓力,阿姨不希望你會再次影響到林念,所以也希望你能不要再聯絡他,你要知道,林念的能力不該僅僅如此。另外,阿姨知道你是個直率的人,希望在感情上你也不要拖泥帶水,對于林念來說,沒有人打擾的高三才是最重要的。同時阿姨也懇求你,不要讓林念知道這些,阿姨不希望因為你再和他有什麼爭吵,這段聊天記錄我會刪除,希望你能還林念一個清靜。謝謝你。】

那天我紅著眼睛,一邊哭一邊發了一個好字過去。

也是直到那天我才明白,有些優秀的人,是你註定永遠也夠不到的。林念母親那段話徹底傷害了我的自尊——我被當成了林念的拖累,他的累贅。在她眼裡,我是自私的,是讓人討厭的,是她兒子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對于我來說,那段話意味著徹底斬斷了我和林念之間的可能,甚至我不想再知道林念作何感想,我的自尊不允許我再出現在他身邊,因為我不想再被任何人當成是他的累贅——更何況是他的母親。

她的兒子是優秀沒錯,但她沒資格看低我。那時候的我仍然是心高氣傲的,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說我和林念不相配,也不允許有人說我拖累他,于是就像我一開始和林念說「我們早戀吧」一樣,我很平靜的發了最後一條資訊給他,「我們分手吧。

那天以後,我逼著自己斬斷了和林念的所有聯繫,直到有一天,他紅著眼睛出現在我家樓下,拉著我的胳膊不肯鬆手,手指幾乎在我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紅印,我聽見他質問的聲音,「為什麼要分手?」

我沒再給自己改變心意的機會,平靜的說道,「忽然覺得你也沒什麼意思,不喜歡了,就分手吧。」

林念目眥盡裂的盯了我許久,再次確定我不是開玩笑後,咬牙點了點頭。

他說,「成。宋晚晚,你別後悔。」

(六)

林念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的一聲。

我有點僵硬的回過頭,還沒能從回憶裡走出來。他倒是在笑,自然的又摸了摸我的小腦袋瓜,「被我親傻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臉也瞬間變的通紅一片,我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忙不迭的站起身,「我今天還有事沒空吃飯就先不打擾……」

話還沒說完,林念突然靠近過來,鼻尖到我的鼻尖只有一寸遠,我連呼吸都忘了,聽見他清冷的聲線裡似乎藏了幾分欲色,「是還想被我親?」

一句話,成功擋住了我所有想要逃跑的念頭,我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林念拽著胳膊上了車,又被拉到了餐廳,最後被按著肩膀坐在了一個位置上。

全程我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林念把菜單推到我面前,「隨便點。」

是一家西餐廳,看起來就高檔的很,連菜單上都印著金邊,我胡亂的翻了翻,只矜持的點了一份最便宜的水果沙拉。

林念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過了會又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不用你花錢。」

我淡定且優雅的抿了一口桌上的檸檬水,「不用,一份就夠我吃了。」

旁邊的服務員小哥似乎都在笑,但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花林念一分錢。

他似乎在咬牙,盯著我看了幾眼,確定我真的沒有再點東西的意思時,才輕輕歎了一聲。

「兩份菲力牛排,五分熟,少放黑胡椒。再加一份海鮮披薩,這幾樣小食都來一份,薯條多放鹽不用番茄醬……」林念翻著菜單,淡定的點著菜,我忍不住垂下眼睛,心跳的越發快。

這些習慣,都還是當初我們在一起時留存下來的,沒想到他都還記著。

但,我屬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時間太久了,我早已經忘了該怎麼和他正常的相處,更何況,我們之間也稱不上是普通關係。

林念的話不多,也不是個善于找話題的人,而我兀自沉默著,也不想開口說話。我們之間就這麼詭異的沉默下來,直到他一共傾身過來,拿走了我面前的盤子,換了一份切好的牛排過來。

我愣了一下,「不用的,我自己會切。」

林念的眼色不善,像是忍耐到了極點後爆發出來的怨念一樣,盯著我看了一會,「宋晚晚,你再和我客氣,我就親你了。」

我默了默,紮起一塊牛排送進了嘴裡。

這頓飯吃的並不愉快,雖然林念全程都在照顧我,但我們都明白中間那份疏遠感是出于什麼原因,他不想提,我也不敢提,我們兩個安安靜靜的吃著,就像是兩個社恐患者的會面一樣,尷尬的要溢出來。

到底還是林念忍不住,率先打破這樣的安靜,「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頓了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順從的哦了一聲,「林醫生是哪個科的?」

林念似乎又盯著我看了會,我一直沒敢抬頭,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表情,過了許久,我才聽見他的答案。

「內分泌。」

啪的一聲,我手裡的叉子沒有拿穩,掉在了玻璃桌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我和林念並肩走在校園裡,我笑嘻嘻的問他,將來想做什麼職業,他回答我說,醫生。

我又問他,為什麼呢?他便沖我輕輕笑著,說,因為想幫你把病治好。

是了,我的內分泌一直都有問題,遠在國中的時候就查了出來。甲狀腺激素分泌過多,也就是甲亢。

要知道這種內分泌方面的疾病最是難以把握,不需要動手術,卻大多需要終身服藥。你說它嚴重吧,倒也不至于致命,可是它卻總會在各種時候影響你的生活。

甲亢患者易情緒激動,脾氣也不好,而情緒一激動心跳就會變得極快,國中的時候我就像是一個炸藥桶,一點就著。上高中後好了許多,可是還會偶爾的失態。例如那次因為一瓶優酪乳哭到不能自已。

但,原本我也是當做一句玩笑話罷了。和林念分手後,這些事情都被我忘了個乾淨,沒想到他真的成為了一名內分泌科的醫生。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有些愧疚——你瞧,我對林念的影響果然很大。

我記得他一向理科最好,最後卻選了醫生,我果然是在拖累他吧。

「宋晚晚,」他又喊我,「不想說點什麼嗎?」

我眼睛有點紅,可是還是強忍著,「你想讓我說什麼呢?謝謝?還是抱歉?」

林念放下刀叉,他見我情緒有些激動,便放緩了嗓音,「晚晚,你知道我為什麼學醫。」

「知道又怎麼樣?」

他像是無奈的很了,又笑了出來,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卻格外自然的問我,「宋晚晚,你要不要和我複合?」

我終于有些忍不住,可是我的理智也同樣告訴我,不要再和他攪和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為他有個咄咄逼人的母親。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太清楚了,又何必要繼續拖累他呢?

我這樣大病未愈小病不斷,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的人,又何必要拖著他照顧我一輩子。

我的主治醫生都在一個二線醫院,原因只是因為那裡的醫藥費要比林念在的這家醫院便宜的多,我才剛工作沒多久,又不想管家裡要錢,如果不是擔心四個月不來月經會牽扯到以後的生育問題,我也不至于跑來更大的醫院來看。

我有點出神,在林念等的不耐煩之前,才強自鎮定的拒絕了他。

「不要。都說過我已經膩了,不喜歡了,幹嘛要和你複合。」

林念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宋晚晚,你認真的?」

我咬著嘴裡的牛排,忽然覺得很是酸澀,卻仍然嘴硬,「不然呢?」

「行,宋晚晚,你真行。」

我聽的出來林念生氣了,可是這個時候的我,沒辦法給他任何解釋。

「這算是你第二次甩了我吧?」林念氣笑了,連說出來的話都帶上了刺,「我不會再給你第三次機會了。」

(七)

林念給我開的藥我有在乖乖吃,畢竟人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只是那天林念直接把要抽血化驗的項目都給我開好了單子,我也付過了錢,一想到還要上他那裡複查,我就糾結的厲害。

正好過幾天就是十一,陳一聞說想出去玩玩,她和另幾個姐妹組了局,我想了想,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亂跑,也就放棄了。聞聞再三和我確認說我不需要陪後,才有些猶豫的開始收拾行李。

我笑她,「怎麼出去玩也不開心?」

「我是怕你出事,」陳一聞撇撇嘴,「你總是這樣,身體不舒服也不和我說,你說我要是不在家,沒有人照顧你,你怎麼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繼續笑,也知道她是擔心我,但十一假期一年只有一次,我的確希望她能好好玩玩,「你放心好了,我要是不舒服會給你打電話的,而且的確沒什麼大事,例假一來我去複查就好了,就抽個血的事情。」

「好吧,」陳一聞還是有點不放心,「那要不我跟陸洲說一聲吧,讓他多注意注意你這邊?」

陸洲就是我的主治醫生,畢業之後這幾年裡一直都是他負責我內分泌方面的治療。

他和我關係不錯,相處的久了也算是熟悉,逢年過節還會給我和聞聞送些東西什麼的,當然這都是相互的,我和聞聞也經常請他吃飯。他的確總是照顧我。

這次月經不調的事,我也是因為不好意思再麻煩他,才想著去一個新醫院掛的號。

「不用了吧,」我拒絕到,「他十一期間應該也挺忙的,要是覺得不舒服,我會主動打給他的,到時候再說嘛。」

陳一聞只能猶猶豫豫的點了頭。

我瞧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肯定還是會悄悄告訴陸洲。左右想了想,反正我怎麼也阻止不了她,也就算了吧,大不了結束後請陸洲吃頓飯好了。

只是我沒想到,十一假期開始的第一天,我還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陸洲就敲開了我家的門。

我人還蒙著,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頗為玄幻的看著他溫和的笑了笑,拎著一大袋食材進了我們家的廚房。

我看了看我光著的腳丫子,又看了看身上幼稚到離譜的小熊睡衣,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點啥。

猶豫許久,我扒拉著廚房的玻璃門,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陸洲?」

「嗯?」他笑著轉頭看我,手上還在切著胡蘿蔔丁,「怎麼了?」

「你……」我猶豫著,還是委婉的表示,「這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的,」他安靜的切著菜,嫺熟的把胡蘿蔔丁放在一個小碗裡,「一聞和我說了,怕這幾天沒人照顧你,反正我也想歇一歇,就乾脆請了假。

不是快要來月事了嗎?東西我都給你備的齊一些,晚上再走。」

「放心,」他朝我擠了擠眼睛,「不會對你不軌的。」

我有點尷尬的撓撓頭,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畢竟人家是為了我好,再拒絕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一樣。

「謝謝你啊,」我誠心實意的說道,「下回一定請你吃大餐。」

陸洲只是笑了笑,也沒再說些其他的什麼。

不過不得不說有個人負責三餐的確節省了許多麻煩,陸洲像是我的保姆一樣每天規規矩矩的過來給我做飯,天色剛一黑就立刻離開,簡直比我還要注意社交距離。

這種行為對于一個男孩子來講很是加分,只是很可惜,自從林念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什麼戀愛和結婚的心思了,一個人活一輩子也挺好。

例假來的那天是十一假期的第三天,來勢極為兇猛也極為慘烈,我只覺著肚子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樣,忽然就倒在地上直不起腰來了。小腹痛的要命,比以往痛經的時候還要痛上一些。

那個時候剛好是夜晚,陸洲才走沒多久,我跌跌撞撞去找了止痛藥,又墊上了衛生巾,把一切處理妥當的時候臉色都發著白。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經歷這種痛苦,這次的量幾乎是累積了四個月的,痛經的感覺也是四倍的,我吃了止痛片,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卻疼的根本睡不著覺。

按理說,明天上午我該去醫院抽血化驗,可是我覺著,沒有個兩天我應該是站不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撐了兩個多小時,隱約覺著再這麼下去我要被活活痛死,我扒拉來手機,抖著手想要給誰打電話,卻在撥號的時候猶豫了。

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陸洲,更何況我已經隱約感覺到他對我的意思,但,難道要打給聞聞嗎?她這會應該玩的正開心。

又不可能打給爸媽。

疼痛越發厲害,我幾乎連眼淚都冒了出來,痛經引發的併發癥也一併來襲,偏頭痛、眼痛、噁心,我能感受到身下就像是開了閘的大壩,衛生巾應該已經滿了,可是我沒有力氣去換。

痛著痛著,身體就開始變冷,我縮在被子裡,蒼著嘴唇捂住小腹,忽然就很想哭。

當然哭是沒用的。

我吸了吸鼻子,正想著要不要趁著清醒打個 120 的時候,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個我不認識的號碼,我有氣無力的接起來,只「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頓了頓,很快就問道,「你不舒服?」

我腦子已經糊了,可是還是一瞬間就辨認出了是誰的聲音。林念的聲線我太熟悉了,以前午睡的時候,我總會拉著他一起坐在長椅上,逼他給我講故事聽。

他怎麼知道我的號碼,他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在這種時間聽到這樣的聲音後,那些被我壓下去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嘩啦啦的冒了出來,我壓著聲音,可是還是忍不住染上了一點哭腔,我喊他,「林念。

電話那邊一下子就吵鬧起來,嘩啦啦一陣亂響,我聽見林念問我,「你在哪?」

我咬著嘴唇,疼得厲害,也哭的厲害,小小聲的吸著氣,「在家。」

「家在哪?」林念又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裡似乎有點焦急,「我現在過去,別怕。」

其實我不是很怕,只是很疼。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要來的時候竟然也沒有很抵觸,只是很想要見到他,現在、立刻、馬上見到他。

「綠林花園 x 棟 x-xxx 號,」我又吸了下鼻子,不知怎麼竟然有點委屈巴巴的,「你不要特意來……」

那會我腦子已經有點昏沉,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執著些什麼東西,只是潛意識裡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可是林念竟然也明白了我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像是無奈的笑了一下,「嗯,我不是特意,只是順路去看你。」

于是我就放心了,可是又怕他過來的時候打不開門,乾脆一股腦的把什麼都告訴他了,「密碼是我生日加你生日……」

(八)

說完那句話後,我就沒了意識,也不知道那算是睡著還算是暈倒,總之等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拍醒的時候,是林念捏著我的臉蛋喊我起床。

我張牙舞爪的揮著胳膊,也沒意識到為什麼不那麼痛了,意識被起床氣占了大半部分,我兇巴巴的吼他,「你幹嘛呀!」

林念啪的一下彈了我的腦門,我捂著吃痛的額頭睜眼看他,聽見他冷冰冰的嗓音,「紮完針再睡。

紮針?紮什麼針?

我還懵著,然後忽然胳膊上被系的緊緊,手腕某個地方涼了一涼,再然後只覺得滋的一下,痛覺神經鑽進大腦,我「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然後眼淚汪汪的看著林念按著針管,穩穩的把住我的手腕,強調到,「別亂動。」

然後他極為淡定的給我抽了一管血。

我人都傻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靜脈采血是可以紮手腕的,也第一次知道原來認識一個醫生還能有這樣不用去醫院就能采血化驗的便利,一時間傻呆呆的看著林念,顯然還沒回過神。

他眼下有些青,像是一夜沒睡。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也終于摸到了被子裡的熱水袋和肚子上的暖寶寶,甚至就連衛生巾都從日用換成了夜用的 420。

連床單都和我昨天睡前用的那套不一樣了。

我羞的不行,默默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臉,可能是因為例假期間的多愁善感,一下子又有點想哭。

我甕聲甕氣的問,「你昨天怎麼會給我打電話?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病歷上有。」林念看著試管裡慢慢充盈的血液,皺著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昨天夜裡給你開的藥應該剛好吃完,可是你還沒去醫院。」

我哼唧了一聲,拎起被子遮住有些發紅的臉。

林念拔了針,蹲在床邊幫我按著棉簽,我就像是個沒長手的小娃娃一樣被他照顧著,聽著他的囑咐,「一會我把血送去醫院化驗,你要麼就再睡一會,要麼就起來活動活動。

要是還疼就喝點熱水,別再吃止痛藥。」

我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雙眼睛來,小聲囁嚅著,「不疼了。」

我又吸了吸鼻子,也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麼,只是鼻頭酸酸的。還沒等我壓住那股子眼淚,林念就冷冰冰的對著我說,「宋晚晚,你別再給我哭。」

「多大人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能不能堅強一些?」

他這個語氣,像我爸。

我把眼淚憋了回去,後知後覺的有點尷尬。

然後我聽到他很輕很輕的一句歎息,「宋晚晚,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其實我不是一個很愛哭的人,只是有的時候情緒一沖上來就壓不住,就像有人提高聲音說話就會發抖一樣,我一激動就想要掉眼淚。比起感情上的眼淚來講,這更像是生理性的眼淚,只是混了我那麼億丟丟情緒而已,對,就只有億丟丟。

林念也許是見我委屈,又歎著氣摸了摸我的頭,臨走之前好像想要說點什麼,看我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也到底是什麼也沒說。

他一走,我就悄咪咪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果然,內褲都換了一條。

我又暗戳戳的跑到廁所,聽見洗衣機轟隆隆轉的時候也沒什麼,倒是在陽臺看見那條洗乾淨了的內褲時,整個人才不太好了。

林念他……

我嗷的一聲回到了床上,把自己狠狠縮進了被子裡。

天啊,救命啊,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人過吧?

一想到昨天林念該是以什麼表情替我換了衣物,又是以什麼表情幫我洗乾淨,我就覺著全身都臊得慌。

這也太……

我在床上翻來滾去,又是羞又是窘,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可是與此同時也有數不清的粉紅色泡泡劈裡啪啦的從身體裡冒出來,我躲在被子裡咬著手指,默默回想著林念的樣子——他那個樣子,還真是讓人想嫁。

不過看也都被他看光了……

我一下子又想到現實的問題來。我好像又一次麻煩了他,這算是拖累嗎?

我泄了氣,腦子裡過電影一樣的把我們兩個之間所有的事都過了一遍,最後停留下來的,還是他摸我頭的那一刻。他總是喜歡摸我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人敲了門,我以為是林念,咬著嘴唇卻也蹦蹦跳跳的靠過去,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陸洲。

啊,差點忘了這個人。

他依舊拿了很多的東西,我不太好意思的接過,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陸洲見我神色不對勁,便問我道,「怎麼了?今天我來的不 是時候了嗎?」

我咬咬牙,還是讓他進了來,頗為客氣的笑著朝他開口,「謝謝你啊,陸洲,總這麼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陸洲愣了一下,又笑著,「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

我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卻想著林念好像馬上就要回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陸洲看出些端倪,就問我,「怎麼了嗎?」

我尷尬的咬了咬嘴唇,「沒有,就是一會,我可能有個朋友他……」

話還沒說完,門口熟悉的音樂聲響起,滴哩啦噠一陣響,門,開了。

我僵硬的站在陸洲和林念中間,臉上還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兩個大男人隔著我對視,空氣裡好像一瞬間就出現了火花來,林念的聲音也瞬間染上了火氣,「宋晚晚!」

我一個激靈,連忙誒了一聲,轉頭就看見林念那冷到極致的臉色,他走到我身邊來,一把拽著我的胳膊給我拉到了他身邊,剛抽過血的手臂被他那麼一拉一扯,疼的我忍不住齜牙,他沒空注意這些,滿眼火氣的盯著那一邊的陸洲,咬牙切齒的問我,「他是誰?」

陸洲已經如同以往一樣圍上了圍裙,正準備要做早餐,也有些生硬的問我,「晚晚,這是你朋友嗎?」

「朋友?」林念冷哼,他根本就不顧我想要和緩氣氛的欲望,「她家密碼是我生日,你說我是誰?」

陸洲也冷了臉,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模樣,他氣勢不差的嗆回去,「晚晚說過她沒有男朋友,你還是從哪蹦出來的回哪去。」他又扭頭看向我,「晚晚,你和他熟嗎?」

怎麼說呢?不算熟,也不算不熟。

我總不能堂而皇之的給他介紹說,這是我前男友吧?

正糾結著,林念忽然就拉了我的手,緊緊攥著,幾乎要把我的指節捏碎。他冷笑一聲,「宋晚晚,你搞清楚,昨天晚上是你哭著給我打電話喊我來的,你今天要是敢攆我走,我跟你沒完。」

這下我徹底泄了氣,格外不好意思的看向陸洲,「陸洲,對不起啊……」我垂著頭,甚至不敢看他的神色,甚至明明我跟他沒有什麼,也一直和他彬彬有禮的相處,未曾欠過他什麼,但在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的心虛,「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真的非常感謝你……」

他的身形有些僵硬,就這樣尷尬的沉默了許久,他才歎息一聲脫下了圍裙,「晚晚,我……」他看了看林念,又看了看被林念拉在手裡的我,好像有許多的話要說,最後只變成了一句,「好好休息。」

他匆匆收好東西從我身邊走過,他拿來的那些東西卻還留在廚房,我愣了下,想要回頭喊他,只是沒想到林念強硬的掰過我的臉,熾熱的唇舌不由分說的堵住了我所有想說的話。

他吻的很重,咬著我的嘴唇就不鬆開,我被他咬的吃痛,可他一隻手托住我的後腦,根本就不容我掙紮,不經意間瞥到那個站在門口的人影時,才看見陸洲的臉上已經血色盡失。

林念狠狠的咬了一下我的唇角,口腔中也一下子就爆開了血腥的味道,疼的我洇出一點淚花來,而等到我回過神的時候,門口的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

我推了推林念,可是他並沒有就此放開我,反而壓著我往前走了兩步,我腿一軟摔倒在沙發上,他也緊跟著就壓了下來。

我氣喘吁吁的攔住他,呼吸已然亂了套,獨屬于林念的清冷氣息充斥著嘴中每一個角落,讓我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酥軟下去。

「宋晚晚,你可真行,」林念一口咬上我的脖子,我只能聽見他死死壓抑著什麼一樣的聲音,啞的厲害,「半個小時不到,你竟然給我變了個男人出來。」

脖子上濕濕熱熱的觸覺讓我有些不習慣,我小心的推了推他,聲音還是抖的,「他是我朋友……」

林念呵的一聲,「也是前男友?」

我弱弱的掐著蚊子一樣的細聲,「不是……」

林念就不說話了,只是還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輕輕的喘,似乎是在平復呼吸。

我被他喘的心癢癢的,悄悄偏了偏頭,林念又一言不發的把我拉回去,乾脆咬上了我的耳朵。

我忍不住一顫,聲音都變了調,又推他,「林念!」

「宋晚晚,」他喊我道,「不是說不喜歡我嗎?密碼還用我的生日?」

我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畢竟林念這樣的人,只要見過一次,又怎麼可能忘得了,就連當年分手的時候,也並不是因為不喜歡啊。

我不想提及太多,可是林念卻也不依不饒,他像是鐵了心今天要在我這裡討到一個交代,「所以當初為什麼和我分手?因為學習嗎?」他停了一停,見我不說話,又繼續問,「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分手後,還要罵我是烏龜王八蛋?」

「宋晚晚,你起碼要讓我死的明白點。」

我咬著牙不肯說,不敢說是因為他母親的那一席話,更不敢說因為他母親侮辱了我的自尊,以至于我將那種憤怒和委屈的情緒牽連到他的身上。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不想讓林念因為這種事情和他母親有什麼爭吵,更何況,我好像確實在拖累他。

我停了許久,才垂著眼睛回答了他的話,卻和真正的原因毫不相干。

「我不想找醫生。

林念又氣笑了,他這回確確實實氣的不輕,「宋晚晚,你搞清楚,我是因為誰才當的醫生。」

「還不說?」

他摸了摸我的側臉,我連呼吸都快忘了,緊張的不行。

「好,」林念呼出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很大的決心,「你不說,我就親到你說為止。」

我人還傻著,還沒從他那句霸總一樣的話裡反應過來,就又被堵住了嘴唇,我想掙,林念直接按著我的胳膊錮在頭頂,這下我連掙紮的機會都沒了,只能由著他親了個夠本。

我甚至都已經忘了那天我們到底親了多少次,最後我連嘴唇都是麻的,像是被人嘬掉了一層皮,而林念的吻已經不安分的向下遊移著,經過脖子又停在胸前,親到某處的時候我終于受不住,帶著哭腔討了饒,「林念!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他這才不疾不徐的放開我,順手拉下我亂成一片的內衣,某處因為他嘴唇的離開而在空氣中微微變涼,又恰到好處的被內衣遮蓋住。

林念眼尾發著紅,聲音又啞又沙,「肯說了?」

我哭唧唧的點了點頭,忙不迭的跟他扯遠了距離,防賊一般的抱住胸前,「是因為你媽媽……」

「我媽?」林念皺眉,「她找過你?」

我含糊其辭道,「我覺得她說的挺對的,我不該影響你……」

林念歎了口氣,像是帶了幾分火氣,「……從前是因為學習,那現在呢?」

我垂著頭,又不說話了。

林念見勢又靠近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拉開我的手臂,又要親上來,我連忙胡亂的擋住,聲音越發的小,「我、我是不想拖累你……」

說完後,一直被我壓在心下的那些委屈就慢慢湧了上來,我重重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的,「林念,我就是個麻煩精,你要是跟我在一起,要被麻煩死的。」

他歎了口氣,掰正我的臉,逼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臉上打下一層柔光,他認認真真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和我強調。

「宋晚晚,我從來不覺得你麻煩。」

(九)

我還記得在我剛查出甲亢的時候,恰好是媽媽事業的上升期。

可是因為那會我情緒上的問題有很多,常常大喜跟著大悲,可能卷子上一道多錯的題就會讓我哭鼻子或是發脾氣。

而因為我這樣的炸藥桶,也曾經傷害了許多對我好的人。我把他們的善意當成了麻煩,大吼大叫後,又會變得後悔。

因為情緒上的不穩定,醫生勸誡媽媽要更多的注意我。甲亢初期就是一個藥罐子,每天要吃許多許多的藥,還包括因為藥物流失的維生素和鈣,都需要吃更多的藥片來補充回來,而我又是一個散漫慣了的人,媽媽權衡了許久,最後選擇了辭職。

她並不會覺得我麻煩,可是愧疚的人是我自己。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覺得自己真是個麻煩精,我慢慢學會了隱藏情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不應該由別人來買單,我嘗試著收斂憤怒,也嘗試著自己悄悄來哭,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沒有人安慰沒有人訴苦的日子。

甲亢的患者,也同樣很容易引發抑鬱癥。

媽媽爸爸都知道,但他們同樣勸不動我,我不想因為這些引起我情緒變化的小事麻煩我身邊的任何人,也就慢慢給自己灌輸了那樣一個觀念。

我,宋晚晚,就是一個麻煩精。

人們喜歡用「救贖」這個詞語來形容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或物,我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林念就是我的救贖。

但這樣的救贖,最終也被我放棄了。

好在,我是個足夠幸運的人,我的救贖,並沒有放棄我。

(十)

月經結束後,林念拉著我去見了他的母親。

其實在我的印象裡,他母親並不能稱為一個善人,可是從她的角度來看,也沒有任何錯誤,就像我媽媽很愛我一樣,她也只是一個望子成龍的母親罷了。

我不知道那天和林念坦白後他到底是怎麼和他母親說的,只知道在我緊張的拎著水果遞過去的時候,她輕歎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拉著林念的小手指不肯撒手,一遍遍悄聲問著他,他母親是不是討厭我,但林念只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不肯回答。

就在我上百度上瘋狂的搜索該如何討婆婆歡心的時候,林念的母親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送到了我面前。

然後她和我說,「對不起,晚晚,阿姨不該看輕你。你是個很優秀的姑娘,阿姨向你道歉。」

我稀裡糊塗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發著呆差點又要掉眼淚的時候,林念插起一塊哈密瓜塞進了我嘴裡,又摸了摸我的頭。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林念早在報大學志願的時候就和他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他母親希望他能報考金融相關的專業,而林念則執意不肯,選擇了全國最好的醫學院。

也是直到那時候開始,林念的母親才終于意識到,原來那個叫宋晚晚的姑娘,對林念的影響如此之大。

按林念的話說,他的父母永遠都忙于工作,幾乎不怎麼管他,既然如此,又有什麼資格干涉他的志願呢?

只是那時候的我,對于這些一概不知,在面臨高三的升學壓力下,我遮罩了所有來自于林念的消息,以至于我連他最後去了哪裡都不知曉。

現在想來,幸虧他當時沒有放棄我。

那天林念一路送我到家門口,我們的手一直都緊緊拉在一起,他要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問了一句,「不進來坐坐嗎?」

林念只是笑,甚至沒把我的話當真,輕輕一個挑眉,「認真的?」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瞬間就理解了他那句話裡黃燦燦的意味,可是我咬著嘴唇,頗為鄭重的點了點頭。

林念變了臉色,又把我推開,「太早了。」

我抱住他精瘦的腰死活不肯讓他走,「不早了,」我小聲說到,「已經七年了。」

其實我的確是個矜持的人,只是因為對像是林念,才會毫無顧忌的,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交出去。

他還想拒絕,我紅著臉,「剛剛去超市的時候,我偷偷買了那個。

林念輕輕扶額,而我不依不饒的抱著他,像是賴上了他一樣,他咬著牙看著我,「宋晚晚,一會別哭。」

不哭是不可能的,我這個人好像天生淚腺就比較發達,林念掐著我的腰不斷索取,我在他身下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情到至深的時候,他偏過頭吻住我的手心,很輕很輕的呢喃了一句。

那一瞬間靈臺一片清明,明明已經倦到昏昏欲睡,我還是聽清了他說了什麼。

他說,「晚晚,我愛你。」

(十一)

後來我和林念請陸洲吃了飯,林念以主人的姿態感謝了他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更是送了一份大禮給他,將這些年所有的人情債一概還清了,我的病歷從陸洲手上轉接到了林念手裡,從那以後,我身邊多了一個會耳提面命吼我按時吃藥的主治醫生。

至于聞聞,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只是出去玩了幾天,我就從人到心盡數被人拐跑,但一知道對像是林念以及林念母親也被搞定的事之後,就樂的像個傻子,頗有一種嫁女兒似的成就感,開開心心的把我這些年來的所有經歷盡數給林念講了一遍,瑣碎到就連有幾個人追過我的事都不曾隱瞞,害得我那天被林念按在床上教訓了許久。

第一場雪的時候,林念去見了我的父母,順便就敲定了婚期,定在了明年的四月份。

我問他,為什麼要那麼久,他說,因為很久之前我曾經和他說過,最喜歡林徽因的一首詩,人間四月天。

林念拉著我的手,我們一起走在漫天的雪花下,映入我腦海中的,還是七年前我們在漫天月光裡的那個擁抱。

那天和今日一樣,似乎連光都是暖的。

林念擁住我,輕輕把我的小腦袋按在他懷中,我聽見他清冷的聲線襯著飛舞的雪花,聽見與他外表截然不同的熱烈心跳,忽然就明白了一句話——浪漫至死不渝。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完)

PS:本文根據真實故事改編,只是很可惜,很久的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宋晚晚那樣幸運。

作者:JOKER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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