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班的時候陸叔叔問我要不要休息幾天,反正最近診所也不忙。
正好這幾天接了個晚餐翻譯的活,陸康也不在,我樂得翹班。
我學的本來就是經濟學相關專業,又在國外待了兩年,臨時突擊幾天專業詞彙,翻譯起來不算太難。
晚飯定在本市規格最高的酒店包廂,除了翻譯菜品稍微費點勁以外,食物水準簡直無可挑剔。
尤其是飯後甜點,簡直吃得我極其滿意。
吃完,我藉口還有東西落在包間,拒絕了長輩送我回家的好意。
然後折回酒店,拉著服務生把今天的甜點師誇了一通,末了舔著臉問,能不能再打包一份今天的限量款回去。
服務生小姐姐被我纏得沒辦法,勉強答應我去後廚問問。
然後給我的回答是:
打包可以,但我得自己去廚房取。
相比起吃來說,這種小事簡直就是喜聞樂見。
我屁顛屁顛跟著服務生小姐姐往後廚走。
小姐姐表示廚房重地,她沒事不能隨便進,把我領到門口就撤了。
然而我剛探了個腦袋進去,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直接拖進到牆上按住了。
男人的氣息打在我腦袋頂上。
聲音酥酥麻麻,就像個小勾子,還微微帶著些「我猜對了」的得意。
「我就知道是你,總算被我等到機會了。」
我發誓,我從來不知道,相比起上半身一絲不掛來,居然還能有人把廚師服穿出禁欲系的味道。
白色廚師服被扣得一絲不苟,寬肩窄腰上還透出一股奶油香甜濃鬱的味道。
視覺和嗅覺的雙重衝擊,簡直比我第一次在甜品作坊見到他時,還要令人把持不住。
男人低下頭看著我笑。
「想找你真是太難了,那個醫生是你男朋友?」
我下意識搖頭,並且否認三連。
「他不是,他沒有,別誤會。」
所以陸康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產生了這種可怕的誤會?
蛋糕小哥眉目突然舒展開去,整個人笑起來,就很有一種妖孽勾魂的味道。
「不是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
陸康是不是我男朋友,你放什麼心?
我懷疑他暗戀我,但我沒有證據。
小哥哥一隻手指頭勾著一個小盒子,另一隻手指頭沖我勾了勾。
「想吃?」
我毫無抵抗力地默默點頭,並對他的廚藝極盡諂媚之能事。
他牽著我往外走。
「想吃就跟我走。」
美食當前,一切反對藉口都是浮雲。
更何況他還留了資料在牙科診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總不至于對我怎麼樣……吧?
通體黑色的摩托車停在酒店後頭的小巷子裡。
線條極其流暢,車身上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光。
他站在摩托旁邊,看上去就像也染上了星星的顏色一樣。
小哥給我扔了個頭盔。
「上車。」
我發誓,我一定受到的是蛋糕誘惑,而不是這廝的美色勾引。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頭盔已經扣在了腦袋上,而我已經坐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小哥正抓著我的手,讓我把手環扣在他的腰上。
別說,手感是真不錯。
風吹過他的背脊,擦過我的臉頰。
夜晚的霓虹被星光甩在身後。
星辰最後落在了一個小山包上。
說是山,其實也就是社區背後,被開發商號稱原生態的一個小土包。
他牽著我,繞過隨意生長的雜草,穿過沒人踩過的小徑,爬到山頂。
拿出一隻盒子,捧到我面前,拆開。
裡面是一整片光輝閃爍的星空。
「你進門我就看到你了,本來以為這塊蛋糕送不出去的。」
「這回總沒人不讓你吃了。」
摸著良心說,打出娘胎會吃飯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糾結過。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塊蛋糕,已經做出了一種藝術工藝品的感覺。
細膩的奶油被暈成夜空深邃的藍色,銀色的糖珠撒成星河的形狀,星系完滿的圓形帶又帶著些許神秘與未知,再佐以巧克力濃純的香甜和朗姆酒醇厚的回味……
我是真的非常想吃,然而又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因為只要我動上一口,好像就會在面前這一副完美無缺上,蓋上一個令人遺憾的瑕疵。
然而對面小哥對我內心的糾結一無所知,還在我的糾結上狠狠撒了把鹽。
「你一進酒店我就在想,要是能帶你到這裡來吃這塊蛋糕,那可真是一點遺憾都沒有了。」
路上車河彙聚成地面的霓虹,頭頂星河凝結出夜空的璀璨,和他眼中的光芒交相輝映。
「專門給你做的限量款,我只想做給你一個人吃。
」
我覺得,那天我腦袋裡一定進了不少水。
因為我竟然還傻呆呆抱著勺子問他。
「為什麼呢?」
對方的回答就非常理直氣壯。
「因為我想追你啊。」
想追你啊……
追你啊……
你啊……
啊……
我腦袋裡,轟地一下,就給炸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笑眯眯捏了捏我的臉。
「不用急著回答我,哪有追女朋友不花時間的?」
我:……
行吧,這也算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最後,他是推著摩托送我回的家。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雖然開車回去,我能快點到家,但是走回去的話,他能跟我多待一段時間。
母胎單身太多年,雖然有一半時間在幫陸康審情書,但是講給別人聽的和講給自己聽的,那效果,差得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從前我也是自詡為閱盡情書不為所動的厚臉皮小達人了,然而真等有人對自己不間斷輸出的時候……
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
更何況他的確,長得是真好看。
跟陸康陽光少年感不同,這廝簡直就長了一張標準的妖孽臉。
笑起來眼睛裡像帶小勾子,分分鐘能把人魂兒都給勾跑了。
整整一晚上,我頭一次,做了一個,有關蛋糕的夢。
甜甜的,好像裡面有星星的味道。
8
陸康是在蛋糕小哥送我上班的第三天,回來的。
火急火燎的,好像後頭有三萬頭變異僵屍在攆他。
一沖進診所,就對著我上看下看前看後看,然後咬著牙問我。
「人呢?」
我還當他找院長,特別麻溜地一指診療室。
「在那裡。」
陸康直接就踹門進去了。
然後,就被他爹給親腳踹了出來。
一邊踹還一邊拎著他的衣服領子,「給金主爸爸賠不是。」
陸康安撫完驚魂未定的患者,又折回來瞪我。
「我說的不是我爸。」
我就很疑惑。
「那你問誰?」
陸康咬牙切齒。
「就那個,打架把自己牙打掉了的那小子。」
我恍然大悟,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打開電腦一頓操作。
「他下個月才來做種植,還沒到時間呢,你急什麼?」
直覺告訴我,陸康想揍我。
但理智告訴我,在這裡他不敢動手。
陸康乾脆把我扯進了樓梯間。
陸康:「走的時候不是說,讓你別管他的售後了?」
我:「我沒管啊,預約回訪都不是我。」
陸康:「不是說了,不讓你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我:「沒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人有正經工作的。」
陸康被我氣笑了。
「翅膀硬了是不是?」
摸著良心說,我也有點生氣。
從小到大,我跟哪個男生走得稍微近點,他都能給我攪事兒。
不是給老師打小報告,就是去我爹媽面前上眼藥,再不然就是跟我舉出那人諸多不好,力證我眼瞎。
許你接情書,不許我跟男生說話?
許你跟前緣緣分天定,不許我跟別人走得近點兒?
許你追好看的小姐姐,不許有人追我?
所以我乾脆往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是啊是啊,翅膀硬了,我樂意,你管我呢?」
陸康順勢就把我手腕給握住了。
力氣還挺大。
陸康:「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我甩了兩下沒掙脫,乾脆往他小腿上又踹了一腳。
「你管我跟他什麼關係,緣分使然的關係行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康:「不行。」
蛋糕小哥:「行。」
我:……
我:!!!
他怎麼又回來了?
蛋糕小哥慢慢悠悠從樓梯底下走上來,拂開陸康,把我扯過去。
捎帶著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把我整個人摟在懷裡似的。
最過分的是,丫還特意把下巴不輕不重擱在我腦袋頂上,看上去又親昵又隨意。
「那當然行,本來我還想著怎麼著,追你也得追上個一年半載的,才顯得鄭重。」
「不過既然梔梔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沒問題。」
說完就開始攬著我下樓。
一邊往下走,還不忘一邊懶洋洋跟陸康揮手。
「謝啦哥們兒。」
我渾身僵硬,下樓的時候差點沒左腳踩右腳。
一直到走出陸康視線,我和蛋糕小哥才同時抬頭,往樓上陸康的方向看。
那一瞬間,我跟他莫名心有靈犀,講出的話都一模一樣。
他:「跑?」
我:「跑!」
于是我們倆就跑了。
是真的跑。
他牽著我一路狂奔,開上摩托突突突就跑了。
我連頭盔都沒顧上戴,輕車熟路往後座上一蹲。
然而當我摟著腰,把臉貼他背上去的時候,福至心靈,扭頭往窗邊看了一眼。
陸康站在樓道裡的窗戶邊,臉上明明白白就寫了四個大字。
姦夫[淫.婦]。
我覺得我今天是好不了了。
按照陸康之前的尿性,他不在我爹媽面前告我個天昏地暗,他就不姓陸。
9
摩托轉過好幾個街區,最後停在一個陌生的巷子口。
蛋糕小哥把摩托車一偏,長腿一伸,支在地上,問我。
「想好去哪兒了?」
我就感覺我小心臟還在嘣嘣跳,老覺得今天家裡大概要地震。
在這種風口浪尖上,我是真不敢回去。
所以我特別老實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沒想好。」
小哥想了想,說他昨天想出來一個新甜點,問我想不想第一個試吃。
像這種喜聞樂見的事情,我必須是想的啊。
小哥打了個電話,輕車熟路給我帶去上次去的那家手作甜品坊。
老闆也沒在意,因為他全程都在瞄我。
一邊瞄,一邊沖著蛋糕小哥擠眉弄眼。
小哥對老闆的各種明示暗示無動于衷,自己配齊材料洗了手,兩條胳膊沖我一伸。
「挽袖子。」
老闆嘖了一聲,低低咕噥了一句虐狗遭雷劈,搖著頭走了。
如果面前擺著的不是麵粉雞蛋香草精,我甚至以為我圍觀的,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外科手術。
因為這廝打著他忙著做吃的手不能髒為由,全程把我指揮得團團轉。
一會兒讓我給他系圍裙,一會兒讓我給他正帽子,一會兒嫌熱讓我給他擦汗,一會兒又嫌領子太緊讓我給他松松。
系圍裙正帽子這種事情我忍了。
擦汗我就當他體質天賦異稟,空調房裡也不耐熱。
問題是,你丫穿個圓領 T 恤,我給你松什麼領子?
拿把剪刀給你剪成深 V?
然而奈何人手藝實在太好,翻糖能活活翻出一朵花來。
別說我在旁邊看花了眼,就是隔壁桌正在做蛋糕的倆妹子,到最後自己那桌也不管了,舉著手機在旁邊錄影。
等東西出爐的功夫,他甚至還給我調了杯奶茶。
輕輕甜甜的味道,很快就充斥了不大的店面。
隔壁桌的倆妹子打著學藝的旗號,湊過來跟蛋糕小哥套近乎。
一邊誇他手藝好,一邊打開二維碼問能不能加好友。
結果人一指我,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
「我正在追她,加了你們,她可要把我掃地出門了。」
工作坊老闆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一膀子擠開倆妹子,躥過來就要拉我。
「妹兒,上次他抽獎也是給你抽的內定吧?」
「咱倆打個商量行嘛?」
「你每週讓他到我這兒來一趟,就半天,給我撐撐場子,」
我:……
小哥一巴掌把老闆拍開,低頭湊到我耳朵邊,輕輕說了一句義大利語。
一直到他把我送到樓下,我耳朵尖兒上的紅,都沒褪。
他說的是:
「你不用著急做選擇,我總能等到你心甘情願點頭。」
「我的公主。」
他大概沒覺得我能聽懂,說完也沒指著我回答。
但當年我雖然去的是英國交換,二外我選修的是義大利語。
再加上出國後又趁著假期去義大利玩了兩回,基本的交流沒問題。
我在樓底下磨磨唧唧不太想回家。
小哥就坐在摩托車上看著我磨嘰。
突然人深吸一口氣,半邊身子傾過來,指了指我的嘴角。
「有東西。」
我一愣,下意識想伸手去擦。
結果手剛抬就被他握住了。
他的臉突然就湊了上來,鼻尖碰上我的鼻尖,然後旋了半個角度,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輕輕地,舔了一下我的嘴角。
「好了,沒了。」
我:!!!
我只感覺臉上轟一下就炸了。
腦袋裡一團蒙。
他的鼻息熱熱的,噴在我臉頰,就像是一團小小的又生存力極強的火種,燒在我心上。
他另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腰間,把我往他的方向帶了帶。
他的嘴唇溫熱又乾燥,若有若無地擦著我的嘴唇。
他的嗓音低低的,一半勾引似的,一半又像在極力忍耐。
「可以嗎?」
這種時候,從我本人意願來說,大概需要唐僧或者柳下惠的定力,才有可能說出一個不願意。
但是如果從協力廠商角度來看,這個拒絕就顯得迫在眉睫了。
因為回答他的,不是願意或者不願意。
而是來自不知道從哪來躥出來的,陸康的,拳頭。
10
丫也不知道到底在我家樓下站了多久,反正我還沒來得及決定點頭或者搖頭,他就嗷一嗓子沖了上來,一手把我拽到身後,另一隻手就直直沖著蛋糕小哥的臉招呼過去了。
一邊打一邊說:「你離她遠點。」
我:……
我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體會到,倆男人在我面前為我打架的,禍水感覺。
就很微妙。
因為拉架也不對,不拉架好像更不對。
而最關鍵的是,在他們打架的整個過程中,但凡我有一點想要衝上去把倆人隔開的苗頭,這兩隻就會非常齊心協力的,把我懟到一邊。
懟的過程也很巧妙。
也不說什麼,就是倆人非常默契地,一邊打一邊挪地方。
有的時候是小哥壓著陸康揍,一邊揍一邊往旁邊挪。
有的時候是陸康拎著小哥的衣領撕,一邊撕一邊往旁邊跑。
我在試圖伸手兩次未果之後,選擇掏出手機報警。
「你們再不住手,我喊人了啊。」
員警叔叔的威名不是蓋的,倆老爺們兒同時住手,趴在地上抬頭看我。
我開了免提,表明我沒撒謊。
陸康撲上來,在電話撥通的第一聲後,把我手機按了。
小哥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原地,拿手背擦嘴角。
陸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我。
「我送你回去。」
我:……
大哥,您這德性送我回去,開門我家就得炸好嗎!
小哥則沖我伸手。
「不想回家,去我那兒也行。」
我:……
大哥,麻煩你認清一下現實,夜不歸宿罪名很重的好不好。
關鍵時候兩個男人都不靠譜。
我一指小哥。
「你,回去。」
又一指陸康。
「你,也回去。」
最後指了指我自己。
「我能自己坐電梯。
」
倆人戳在原地,看著我都不吱聲。
我扭頭往門口走。
結果剛走沒兩步,我就聽到身後腳步響。
再一回頭,陸康跟在我身後,小哥跟在他身後。
和串糖葫蘆似的。
陸康給的理由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所以跟回去看看。
小哥給的理由是,不放心陸康跟著我回家,所以他也跟上來看看。
倆人這回不動手了,就站在我面前吵吵。
並且越吵越上頭,我幾次想勸,都被他們倆給瞪了回來。
其實我想說的很簡單。
他們倆站在電梯口不動,我自己上去難道不行嘛?
于是,當最後我把這個提議提出來的時候,陸康和小哥就像兩隻互啄得正歡快的老母雞,被陡然拎住了脖子一樣,瞬間梗在了當地。
小哥臉色還好一點,陸康被憋得臉都綠了。
看著我的眼神只差當面問我一句話。
「你是不是傻?」
不過被他倆這麼一打岔,我翹班關機失聯一整天要被家裡瘋狂盤問的提心吊膽,倒是沖散了很多。
11
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我甚至心情十分平靜。
然而等待我的,是更平靜的客廳。
平靜到甚至連燈都沒開。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一種非常玄妙的直覺。
家裡有沒有人和開沒開燈,並不能完全成正相關。
有的時候雖然沒開燈,你也能直覺家裡有人。
有的時候家裡開了燈,你也能直覺家裡沒人。
就比如說現在,我站在門口,面對著黑燈瞎火的客廳,第一反應就是,除了我,沒人在家。
因為實在是太安靜了。
我把每間房間都溜了一圈,然後在廚房裡,找到了我媽給我留的條兒。
說是因為我要實習走不開,所以她和我爹趁著放假帶我弟旅遊去了,讓我自己在家記得鎖門。
要實在不想做飯又不想餓死,就去陸康家蹭。
我看著堅壁清野的廚房,以及空空蕩蕩的鍋碗瓢盆,第一次發自肺腑地產生了,我是不是親生的這種疑問。
當然,搞清楚爹媽去向之後,我總算是知道陸康為什麼敢臉上掛彩跟我上樓了。
丫肯定是知道我家沒人。
果然姓陸的才是我媽的親兒子!
我摸著暫時還很飽足的肚子,決定先洗個澡,平復一下今天大起大落的心情。
當然,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我親娘能賣我賣到如此地步的話,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挑這個時候,洗這個澡。
事實上,現實生活中的很多巧合,都是由各方面不同因素的加成下,最後導致出的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因為關機一整天,導致我異常心虛,並不是很想點開微信看我爹媽給我發的消息。
又因為一個人在家,所以我洗澡的時候直接開了音樂播放機。
再加上上樓之前,陸康和蛋糕小哥那一場曠世之戰,導致我滿腦袋都在想,他們到底回家了沒,乾脆忘了拿衣服。
提問,當你一個人在家,洗澡時忘了拿浴巾也忘了拿衣服,該怎麼辦?
這種問題簡直就是送分題。
當然是光著出來啊。
反正家裡也沒別人不是?
當然,前提是,家裡真的沒別人。
一旦有人,送分題分分鐘秒變送命題。
比如說我現在。
我渾身上下一絲不掛,一手撩著還在滴水的頭髮,一手拿著音樂放得震天響的手機,扭著屁股走出來的時候。
剛好趕上坐在沙發上的陸康,緩緩站起來。
我跟他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