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托江旻的福,我和江新燁成了飯友。
意思是,我在蹭江新燁的飯。
我的屁股要一個月後才複查,這代表著我能蹭江新燁一個月的飯,整整三十天。
光是想想我都要笑出聲。
因為江新燁家的阿姨做飯太好吃了!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好意思,需要江新燁主動上微信叫我一聲,才忸忸怩怩地去他那邊。
後來次數多了,我的臉皮厚度跟著成倍增長,不用他提醒,一到點我就屁顛屁顛地按響了他家的門鈴。
這棟樓是一層三戶的設計,每戶戶型都不同,江新燁將其中兩套打通裝修,空間起碼是我住的地方三倍大。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我酸氣直直往外冒。
聽說他在別處還有房產,人比人氣死人,什麼時候我才能變成包租婆啊?
但現在想這個也不現實,下個星期就要繼續搬磚了,我還是先珍惜一下今天的豬尾湯吧。
昨天阿姨跟我說今天燉豬尾,我饞一天了。
沒等時針指向六,我就已經站在了江新燁的家門前。
門沒關。
「江新燁?」
我輕輕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飯菜。
阿姨做完飯就走了,而江新燁的鞋子就在玄關放著,他分明是在家的。
「江新燁!」我這次大了點聲。
話音落下,主臥房門謔地打開——
江新燁站在門後,只被門擋了三分之一的身子。
他頭髮濕著,上身沒穿,下身裹著一條略顯松垮的浴巾……
這種欲蓋彌彰的把戲,最是讓人浮想聯翩。
我兩眼一瞪,整個人都直了。
空氣靜默幾秒。
江新燁向後看了眼電子鐘,「你來早了。」
我眼珠子直轉,也不知道該轉去哪裡好。
聽他這麼說,我指了指門口:「那我走?」
「……」
他捏了下鼻樑,「不用,你先坐,我穿個衣服。」
隨著臥室門合上,我一個大喘氣,差點沒被憋死。
我看到江新燁的腹肌了。
還有人魚線。
救命!
雖然我閱片無數,但像這樣實打實的面對面看一個半裸的極品,還是第一次。
我坐在飯桌前,罕見地沒有餓死鬼上身,而是趴在桌子上,一邊羞惱,一邊回味。
越想越熱,連江新燁出來都沒聽見。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怎麼了?」
從髮絲傳下的熱度讓我心臟一抖,我抬起頭來。
然後失望地看著穿著 T 恤的他,「你穿衣服了啊。」
他挑眉,「那不然呢?」
「……呃我的意思是,」我的手動來動去,終于想到措辭,「穿得真好看。」
江新燁看著我,莫名笑了:「你的臉很紅。」
「啊?有嗎?」
他給我倒了杯菊花茶,「喝點這個,祛袪火。」
「……」
我看著茶面上飄著的菊花,無語凝噎。
這朵小小的菊花,怕是去不了我的心頭火。
見我不喝,江新燁突然伸過手背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手心抖啊抖,茶裡的菊花也跟著抖啊抖。
「雎然。」
江新燁放下手,身體卻因為幫我試探溫度離我很近。
我們的膝蓋都碰到一起了。
「嗯?」
我動也不動地看他的臉,心想這可真英俊啊,正常人哪裡把持得住。
然而下一秒,他卻說:「你好像發燒了。」
「啊?」
6
「所以你真的發燒了?」電話裡,閨蜜笑得很倡狂。
「……」我撕下退燒貼,「你可以笑得再大聲一點。」
晚飯在江新燁家,他說我發燒的時候我還有些心虛,豬尾湯也顧不上喝就找藉口逃了出來。
結果回來我一測體溫,得,三十八度五,還真的燒了。
真就見色發燒唄。
掛了電話,我去洗了個澡,原以為情況能好轉,反而頭腦更加昏沉,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燙。
以往生病,我一般吃完藥睡一覺就好了。
但這次的情況顯然和先前不同。
入睡後,我接連做了好幾個夢,腦袋燒得迷糊,肚子也疼得不行。
江新燁給我打電話時,我甚至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只隱約記得他問我燒退沒有,而後還問了好些問題,但我沒聽清,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在我快要失去意識前,我似乎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模糊中,我竟看到了閨蜜焦急的表情。
她的身後,還站著江新燁。
……
「我還以為你說的發燒是戲劇效果,沒想到是急性腸胃炎。」
時隔半月,我又回到了醫院。
我有氣無力:「應該是昨天中午吃的粥有問題。」
江新燁之前和我說,中午他不在的時候我也可以去他那邊吃飯。
但我厚臉皮歸厚臉皮,基本的禮貌還是懂的,知道這樣會平添阿姨的工作量,所以只在他下班在家的時候去蹭飯。
昨天我因為心虛沒在他家吃晚飯,那麼排除法,只剩下中午吃的外賣了。
「哪家店啊,我要投訴!」
我由著她把我手機拿去,苦笑道:
「我還當自己真是因為看到江新燁肌肉才發燒的呢。還好不是,不然也太丟臉了。」
「……」閨蜜劃把手機的動作突然停下。
她看向我,「昨天江新燁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才是真的把我嚇到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急,又不得不冷靜,聲音都抖了……」
昨天江新燁給我打電話時已經很晚了,顧及我在睡覺,他明明有鑰匙,也還是沒有直接過來,而是聯繫江旻問了閨蜜的電話。
「要不是我就住在附近,我看他都能破門而入。能在那種情況下照顧你的感受……」閨蜜邊說邊感慨,「他應該就是跟你吃了幾天飯,吃出感情了。」
我心口一軟。
想起的卻是昨天他將我橫抱在懷裡的體溫。
和閨蜜給我換衣服的感受不同,他的動作輕柔有力,每走一步,我都能聽到來自他胸口的心跳,撲通撲通,燙得我幾乎都要融化。
閨蜜說:「還有哦,我特地問了江旻,是不是他讓他哥關照你的,你猜他怎麼說?」
我莫名緊張,「怎麼說?」
「江旻說,他只在你住院那會兒聯繫了他哥,其他時候發生的事,都跟他無關。」
閨蜜捧著臉看我,笑容蕩漾:「然然,你的房東一定喜歡你。」
7
江新燁喜歡我?
我回想半個月以來自己和他的相處經過,我們除了吃,就是吃,他為什麼喜歡我?
總不可能是我吃相好吧?
而且因為生病宅家,我已經半個月沒有化過妝了。
天啊,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在以什麼形象出現在江新燁面前啊?
不修邊幅的宅女嗎?
但要我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化妝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江新燁下午過來看我的時候,我畏首畏尾,愣是沒正眼看過他。
他問我怎麼了。
我不大自然地遮著臉,小聲道:「我沒洗臉。」
「……」
江新燁歪過腦袋看我,我一個猝不及防,和他對上了視線。
我眨眨眼。
他目不轉睛:「感覺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我瞪他,把手放了下來,「那是因為我平時沒化妝。」
他點點頭,給我倒了杯水,「沒化妝也挺好看。」
我呼吸一收,看他:「真的?」
「假的。」他笑,「喝水。」
我撇撇嘴,接過杯子喝了兩口。
江新燁說:「明天我讓阿姨過來給你送飯吧。」
我還得兩天后才能出院,出院後正好恢復工作,無縫銜接。
我問:「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
「……」我捧著水杯,又想起閨蜜說的話。
猶豫了一會兒,我問:「這也是江旻讓你幫的忙?」
江新燁坐靠著椅,長腿交疊,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水果刀。
聽到我這麼問,他手裡的刀一鈍。
「沒有。」
他繼續削蘋果,「是我想這麼做。」
8
出院後,我恢復了工作。
學姐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招了一個女孩兒,還在上大學,過來做暑期工的。
我和她配合著拍了幾組新品,結束已是晚上。
拍圖的時候我一般是不看手機的,收工後拿起手機一看,才看到江新燁給我發了消息:記得勞逸結合。
這些天因為工作,我沒有再去江新燁家蹭飯。
江新燁也很忙,有時碰上手術,通宵都是正常的。
不過我和他的聯繫並沒有斷。
至于為什麼沒有斷,我也說不明白。
從我腸胃炎過後,我和他的關係一下就拉近了許多。
明明連面都沒時間見,對話卻比以前要多得多。
是止步不前。
也是不斷靠近。
我們都沒邁出那一步,但種種跡象卻又在表明,那一步的距離正在慢慢縮減。
「看什麼呢笑成這樣?」
學姐湊過來,我下意識關掉手機:「沒什麼。」
「有情況?」
我不覺心虛:「沒有……」
學姐哼了哼,問我:「今天還行吧,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我搖搖頭,隨口問道:「檸檸是拍完這期就不拍了嗎?」
檸檸就是學姐找來的暑期工,拍完後便先離開了。
學姐說:「應該是吧,下個月也要開學了。」
「你怎麼把她找來的?她鏡頭感很好,和品牌風格也挺搭的。」
「她自己找上門的,算是意外之喜吧。」
學姐摟住我的肩,「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你要恢復好了就麻溜給我找回狀態,你不在,我虧大了。」
……
回到家,我還在換鞋,江新燁就給我發了消息:回來了?
我回頭看了眼:回來了。
江新燁:想不想吃夜宵。
我靠著門,故意回了個問號。
江新燁:阿姨今天做了椰子凍,我一個人吃不完。
我笑出聲:好吧,那我就勉強幫幫你咯。
去到對面時,我都沒按門鈴,江新燁就給我開了門。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以化妝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不過我取了美瞳,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見他看我的神情凝滯,我竟有些怯:「我妝花了嗎?」
「沒有。」他輕咳,卻又重複,「沒有花。」
我狐疑地看他,但轉頭就被椰子凍吸引了目光。
椰子凍是我前陣子才和阿姨說過的網紅甜點,沒想到阿姨真的做出來了。
我剛坐下,江新燁就說:「涼,少吃。」
「……」我抿著勺子,「我很好奇,你跟別人也這樣嗎?」
「怎樣?」
「像老父親一樣叮囑,不許這個,不准那個。」
「……」
江新燁無奈地捏了捏鼻樑:「我可能沒那麼多『女兒』。」
我一愣,「你占我便宜。」
「到底誰占誰啊?」
他眼底含笑,看向我時仿佛盛了無數的光。
我很沒出息地心跳加了速。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如釋重負,騰地站起來,「我去開門。」
江新燁挑眉,眼裡閃過疑惑,似乎在奇怪這個時間過來的人是誰。
但我沒注意,還以為是他點的外賣,三兩步就跑去把門開了。
「雎然姐?」
我看著門外的檸檸,一時茫然。
也忘了自己這會兒是在江新燁家而不是自己的出租屋:「你找我有事嗎?」
楊檸蹙眉,卻笑了。
她沒回答我,而是越過我,看向我後邊的江新燁。
笑容很甜:「新燁哥,我買了夜宵哦。」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