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就從老子身上滾下去……」和我分房睡了半年的男人,懷裡抱著枕頭,皺著眉看我。
我拽著他義正言辭:「咱倆加起來不到五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分房睡正常嗎?」
對方皺眉看著我,看得我脊背直冒汗。
終于,他點點頭:「嗯,是不太正常。」
我大著膽子從他懷裡搶過枕頭,一邊埋怨:「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哪樣的?」
「你以前每天都要抱著我睡,睡前還要叫我小寶貝。」
「............」
《離婚當天老公失憶了怎麼辦?》(已完結)
01
離婚當天,我老公失憶了。
壞消息是我們本來就沒啥感情,這下更離不掉了。
好消息是他忘掉了過去,更方便我下手,畢竟我饞他很久了。
樓赫,身高 186,體重 74 公斤。
這男人畢業于常春藤某盟校,歷任女友都是 ABC。
要不是我爺爺對他爺爺挾恩相報,這是我踮著腳尖都摸不著的男人(是真的摸不著,因為我只有 162)。
至今都記得相親那天,他居高臨下地站在花壇上打量我,眉頭輕皺。
「你為啥蹲著。」
我當時正彎著腰,傻不愣登地在花壇一群三葉草裡尋找四瓣葉,聞言十分不爽。
「……我沒蹲著。」
他臉色更臭了:「我在上面看你,覺得你可能不高。」
「那你下來再看。」
他果然下來了,和我站在同一片平地上,仍然用兩個好看的鼻孔對著我。
「然後呢?」
「你就會發現,我真的不高。」
他:……
02
樓家人看不上我,但還是捏著鼻子娶了我。
當年他爺爺下鄉做知青,因為和我爺爺關係好,經常上我家蹭飯,那年代都吃不飽,本就緊張的口糧更是雪上加霜。
我爸當時正在長身體,愣是為此餓出了胃病,幾十年了都沒治好。
他爺爺意外得知真相,就硬要我們湊一塊,因為樓赫不願意,老人家在病床上淒淒慘慘哭了半個月,看見結婚證才咽了氣。
為了堅定看不上我的決心,婚後這男人愣是在客臥睡了三個月,和我說話也隔著一米遠,那叫一個三貞九烈,冰清玉潔。
你要問我委不委屈,那倒也不至于。
畢竟只要我在家裡住一天,他就按我平時工資給我結薪。
同時還約定了,以後我倆誰有了真心喜歡的人,那就真心祝福,好聚好散,要是沒有,那就一個屋簷下搭夥過日子。
瞧瞧,除了不愛我,這男人沒毛病。
于是得知他失憶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倆的牙刷從兩個衛生間挪到同一個漱口杯裡。
請問,都能一起刷牙了,距離一起睡覺還會遠嗎?
03
說句實在話,我雖然個兒不高,但長得還行,學生時期追不上校花,也是一路被叫著班花過來的。
我還就不信了,老天爺給我第二次機會,我還拿不下樓赫?!
笑話。
入夜,一輛賓士商務車緩緩駛入車庫,我連忙補了點香水,跑到樓下去給他遞拖鞋。
「老公,回來啦?」
樓赫開了門,看見是我還愣了下。
這個點他肯定吃過了,但為表殷勤,我還是上前寒暄:「辛苦了老公,我做了晚飯,一起吃吧?」
「……嗯。」
當然了,為他做飯是不可能的。
樓赫就坐在我對面,對著一桌子外賣眉眼舒展:「辛苦你了,做這麼多菜。」
「你也辛苦,累了一天了。」
虛偽夫妻,日常假笑。
吃完飯他去洗澡,我特地打了氛圍燈,細小的肩帶從潔白的鎖骨上滑下,也故意不去拉,直到對方一身水汽出現在門口。
此刻,他深深睇我一眼,幾許曖昧,悄然劃過。
「早點睡吧。」
眼前忽然一黑,是他隨手拉滅了燈,我氣得當場跳下床:「你要去哪睡?」
聽出我聲音不對,他站在門口問:「怎麼了?」
我上前拽住人往裡走:「你也二十七八的人了,見過哪家夫妻是分房睡的?」
他愣住。
窗簾沒有合攏,月光穿過落地窗,在床上鋪陳了霜白細長的一道,我饞了許久的對象就倒在床上,絲質睡袍被我拽得淩亂不堪,碎發下一張無可挑剔的面孔,神情頗為茫然。
「你真要和我一起睡?」
不得不說,這場面有點大啊。
我咽了咽口水,把自己一條腿撈起來,結結實實掛在對方腰上:「當然了。」
他默了半晌。
「你這麼睡……能舒服嗎?」
「舒服啊。」
「……好吧。」
許久沒有後續,我勉強睜開一隻眼打量他,卻發現對方已然閉上了眼,呼吸綿長。
不是,你不舒服,就不知道發揮點主觀能動性嗎?
我閉著眼,繼續煽風點火:「老公,有沒有覺得太安靜了點?」
「睡覺當然要安靜點。」
「你這就缺乏想象力了,雖然我們是靜態睡覺,但也不是不能變成動態的。」
「為什麼要變成動態的?」
你滾。
我把自己的腿從他腰上扯下來,翻了個身,氣哼哼道:「男人,出了個小交通事故就成這樣了,平時都叫我小心肝的,現在也冷淡了!」
默了一會,腰上繞過來一隻手臂,將我輕柔圈住。
「好了,早點睡,小心肝。」
我一喜,隨即乘勝追擊:「平時除了小心肝,你還會叫我小寶貝的。」
「晚安小寶貝。」
「好的大寶貝。」
掛過了腰,又被喊了小寶貝,我抱著樓赫的手臂,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04
第二日我迷迷糊糊醒來,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刷牙,一進門連忙捂眼。
「啊呀對不起!」
火速帶上門後,莫名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對,我為啥這麼心虛?
我們是受法律保護的關係,裡面那個肩寬腿長的 Q 彈男子,我看他天經地義!
正胡思亂想著,門開了。
樓赫腰部圍著我的小新浴巾,就站在門內打量我,濕發垂額,渾身水汽。
「要進來?」
雖然內心在狂吼,我仍是斯斯文文地應道:「好呀,上班要遲到了呢,我進去擠擠吧。」
結婚大半年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刷牙。
鏡子裡他赤著上身,肌理線條隱隱分明……
讓我來數數,一二三四五……
「你臉怎麼這麼紅?」
「啊,我有點過敏(對你的腹肌)。」
「沒關係嗎。」
差點說出真實想法的我摸摸鼻子:「小問題,我可以克服的。」
平時多看看就好啦。
這之後他見我在鏡子前急急忙忙化妝,多問了一句:「要不要我送你?」
「好呀。」
沒想到失憶後的樓赫這麼貼心,我上了他的商務車,他在前面導航:「卞藍,公司位址發一個給我。」
我聞言,臉色微沉,他從鏡子裡小心地觀察我臉色:「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
「卞藍啊?」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忽然臉紅,輕咳一聲:「小……寶貝,公司位址發一個給我。」
「好的大寶貝。」
我動動手指,發了定位到他微信上。
下車了我敲敲他車窗,在他搖下後,湊上去親了一口那微紅的俊臉。
「謝謝你哦,大寶貝。」
05
我在這家廣告公司幹了好幾年了,不說元老級別,大小也算個團隊 leader,和同事相處也算融洽。
剛到位置,隔壁的小張隨即滑到我旁邊坐著,一臉八卦。
「卞總監,今天是老公送你上班的昂?」
「嗯啊。」
她忽然獻寶似的將手機舉到我面前:「上個月我在恒隆還見到你們,你老公真帥,和你也般配,不過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我……」
恒隆?
我瞟過去一眼,愣住了。
照片裡的男人回過半個頭,的確是樓赫不錯,只是他旁邊的姑娘看著挺高,穿著平底鞋也只比他矮小半個頭。
「這不是我。」
「啊?不是你?」
小張火速收回手機,賠笑道:「那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她滑回去後,我冷笑一聲。
樓赫啊樓赫,怪不得看不上我。
原來早在失憶之前,人就有別的狗了!
因為最近要跟項目,我在公司加班到九點才回家(也是故意要晾晾他),到了樓下只見燈火通明,樓赫就等在門口。
「現在才回來?」
「嗯,剛接了一個 case。」
「以後加班晚了,可以叫我去接你。」
呵,話說的好聽,也沒見你打個電話來問候啊?
我不理他,徑直去洗澡,洗完澡再出來,樓赫拿著我手機正在插電:「你手機沒電了?下午給你打了七八個電話都沒接。」
我聞言去看,果然看到一長溜未接電話。
心裡這才舒服了。
「可能是太忙了,沒注意。」
「嗯。」
他顯然是洗過澡了,此刻半靠在床邊,將自己濕漉漉的黑髮往後抓了一抓,淩亂的碎發下,露出一對慵意十足,半睜不睜的細長眼睛,仿佛落滿了星光。
今天也是被美貌暴擊的一天。
加了一天班的我,忽然覺得自己更脆弱了。
「今天好累呀大寶貝,我可以在你胸口靠一靠嗎?」
他無言地看著我,對我伸出一條手臂,我隨即柔柔弱弱地靠到他懷裡:「頭好像更暈了,我可以再往下靠靠嗎?」
「……」
就這樣,我成功睡到了樓赫的腹肌。
06
我如願以償地睡到了樓赫的腹肌,四捨五入等于我睡到了樓赫。
但我這人吧,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
「大寶貝,我手機沒電了,可以用你手機刷會短視訊嗎?」
他沒說什麼,長臂一伸,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心放下了一半。
能把手機毫無芥蒂地給伴侶翻看,這男人外面有狗的機率不大。
微信,clear。
微博,clear。
支付寶、滴滴、短信……所有 app 都沒發現可疑轉帳與位置資訊,這男人也太乾淨了吧?
乾淨得更讓人起疑了。
「寶貝,我用你手機發個狀態,不介意吧?」
對方在頭頂上輕哼一聲。
得到允許,我隨即自拍一張發在他朋友圈,順便撒了把狗糧
——晚安,大寶貝和小寶貝。
能不能炸出個狗來,就看它了!
不到三秒,這條朋友圈下面就有了數條回復,多是笑駡他秀恩愛的,語氣還算正常,頭像也基本都是貓狗、風景和遊戲人物。
我切出去刷了會短視訊,再切回去,下面忽然多了一條陰陽怪氣的評論。
「呵呵,距離這麼近呀。」
這自拍倒也不肉麻,就是露出我的一把秀髮,還有樓赫的半片腹直肌,細看還頗有幾分質感。
見對方口吻酸出天際,我隨即點開她頭像。
那是一個雙手環胸,面露微笑的職業女性形象,因為濃妝看不出美醜,單從照片比例來看,個子的確不矮。
我心下警鈴大作,表面還要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把手機遞到他面前告狀。
「大寶貝,這是誰啊?」
樓赫聞言,把手上的書一合:「什麼?」
他湊過來看到了那條評論,眉頭輕皺,抽過手機劈裡啪啦一頓按。
——我老婆,距離近一點不正常的嗎?
發完之後,他將手機遞還給我,唇角還提著一抹含蓄的笑意。
我驚了。
瞧瞧這表忠心的小表情,要不是被馬克思唯物主義鞭策了二十年,我都懷疑他被人魂穿了!
見我愣愣看著他,他似有些不滿。
「你躺回去啊。」
「哦哦。」
我直挺挺躺回原地,又轉過身,暗搓搓問他:「所以,你是喜歡和我近距離接觸的吧?」
他眼睫垂下,唇角輕勾。
「嗯,還行。」
我爬起來,湊到他耳邊輕聲:「想不想更近一點?」
「不僅可以近距離,還可以零距離哦~~」
(卞藍:小夥子,格局要打開。)
07
誰知他攔腰抱住我,順手拉滅了燈:「精力這麼好,看來班加的不夠。」
黑暗中我們臉貼著臉,他濃烈的注視令我臉紅。
「那我睡了?」
「嗯。」
我閉上眼等了許久,對方的呼吸仍是淩亂粗長,于是我偷偷窺他一眼,卻見他眼神炯炯,仍在黑暗中打量著我。
「你怎麼不睡呀。」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啊?」
「嗯?」
我在那一聲霸道強勢的質問裡結結巴巴道:「晚……晚安,大寶貝。」
「晚安,小寶貝。」
他將一隻溫暖的大掌伸在我腦後摩挲,漸漸讓我放鬆下來。
翌日醒來,身旁空空的。
我下了樓,卻見樓赫背對著我正在打電話。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他卻語氣急促,好像正在溝通什麼十足緊急的事情,轉頭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嗯嗯,掛了。」
接著走到我身邊,替我將滑落的一邊睡裙肩帶掛上去:「不冷嗎?穿這麼少?」
好難得啊,他居然會關心我。
或許我心思太直白,都寫在臉上了,他有些尷尬:「剛才是我一朋友,做心理諮詢的,我喊人來聊聊。」
「哦?」
「嗯,最近我那個,有點焦慮。」
「哦。」
「……你別多想。」
說完,他搓了一把我頭上的呆毛,趿拉著拖鞋走了。
我憤憤然上了樓,坐在梳妝鏡前瘋狂捯飭。
今天休息,我有一整天時間可以逮他所謂的「朋友」,哼哼!
08
我果然想多了。
這朋友是一男的。
此刻,兩個 185+英俊男子排排站在我面前,身高、氣質就像複製粘貼一樣高度相似,晃得我頭暈眼花。
不過他倆也顧不上我,樓赫朋友一進門,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他拉走了,兩人在樓下小聲聊了許久。
好想偷聽他們談話啊,可惡!
不過他們聊了一會,樓赫似乎出去抽煙了,那帥哥在樓下對我招手。
「叫我?」
「對,樓夫人,關係到樓赫的病情。」
「好嘞!」
我麻利溜地下了樓,殷勤地給對方續茶水:「叫樓夫人太見外了,我叫卞藍,你也可以叫我小藍。」
「好的小藍。」
雖然這帥哥和樓赫款式差不多,但他顯然更加溫和柔軟,唇角一邊一個深深的梨渦,笑起來十分清甜。
是個反差萌帥哥沒錯了。
聊天中,我得知他姓喻,家中三代行醫,也算家學淵源,頓時好感激增。
「我們加個微信吧,關于樓赫的病情變化,我可以隨時聯繫你?」
「可以呀。」
互相通過了好友以後,他打開了錄音筆,開始提問。
「他這種情況,已經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個星期前,我們準備去離婚的前一天。」
「離婚?」
「嗯,樓赫不喜歡我。」
「他不喜歡你?」
他似乎十分驚詫,甚至反復咀嚼這幾個字,並掏出一個小筆電開始著重記錄。
「對了,伯母人呢?我記得樓赫還有個親妹妹。」
「她們出去旅遊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哦哦,這樣。」
「交通事故前,他對我,對他媽,他妹都是一樣(冷漠),交通事故後記憶有點受損,為人處世倒也沒有太大區別。」
「嗯嗯。」
「也不影響他工作,對了,他在創業期,精神的確一直很緊繃,很焦慮。」
我們就樓赫的問題討論了半小時,眼見喻醫生神色越來越凝重,搞得我也緊張了起來。
據他說,這種由劇烈碰撞+焦慮共同作用引起的譫妄,說不定過陣子就能好,也有可能一輩子不會好。
「那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更系統也更權威一點?」
「暫時不用,你先觀察一陣子,病程有什麼發展隨時聯繫我。」
「……好吧。」
送走了喻醫生,我正坐在沙發上發呆,面前忽然壓下來一片陰影。
我嚇了一跳,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
「樓……大寶貝?」
「你讓他叫你小藍?」
我茫然:「怎麼啦?」
「你從沒讓我叫你小藍。」
啊這。
「你也從沒主動加過我微信。」
啊這。
他臉色一沉,轉身就往樓上走,那背影別提多無情了。
我連忙追了上去。
09
書房裡,他就坐在高背椅裡,面前是一張打開的筆電。
我扶著門框小心翼翼:「你不高興啦?」
他眉目冷淡:「你來做什麼?」
「哄你啊。」
「離那麼遠哄我?」
得咧。
我到房中的沙發上坐下:「這樣呢?夠近了嗎?」
他不說話,只在唇邊噙著一抹冷笑,笑得我脊樑骨飄起陣陣涼氣,只得磨磨蹭蹭挨到他身邊:「這樣呢……」
此刻陽光曖昧,穿過暗色窗紗,在他立體的眉弓處投下一層菲薄陰影,沿著流暢的下頜輕動。
「不是你說的,要和我近距離接觸嗎?」
那雙總是冷淡的雙眸,此刻正自下而上看著我,傳遞出一種強烈的呼喚與渴望。
不知何時,我已坐在他腿上,雙臂環著他脖頸。
「這樣夠不夠近?」
「還是不夠。」
他忽然一抬頭,輕輕銜住我耳垂。
「……還有零距離呢?」
(樓赫:你說的,格局要打開。)
10
此刻,被那對有力的手臂緊緊勒住小腰,我頓時呼吸不暢:「那,那啥,現在還是白天.......」
「白天更好啊。」
嘶……
失憶後的樓赫竟然如此會撩?!
「可,可家裡沒措施……」
他正要說話,一陣清風穿窗而入,幾本簿冊忽然從書架掉在地上,摔出了個方方正正的小金盒子。
我從他膝蓋下蹦下去,把那小盒子拿在手裡,心下警鈴大作!
「家裡怎麼會有這個?」
這棟小別墅是我和樓赫的婚房,除了公婆偶爾來看看我們,平時很少有人來,更何況這盒還是打開的,用得只剩下兩個了。
「我也不知道。」
樓赫盯了那東西許久,神色凝重:「兩個也夠了,你覺得呢?」
「夠是夠了……」
不對!他在轉移話題!
我將那小金盒摔在桌上,神色嚴厲:「你給我說清楚。」
他欲言又止,樓下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汽車鳴笛音,一個嘹亮的女聲回音繞梁。
「哥——哥——我回來啦——」
得,樓赫的親妹妹樓蘇,那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于是我惡狠狠盯他一眼,急匆匆下了樓,去給樓家小祖宗開門。
樓蘇就站在門外,墨鏡大紅唇,絲綢上衣小短裙,18 打扮得像 28 一樣成熟風情。
每次看到她,我都要感慨同人不同命。
我 18 歲還在苦熬大學聯考,兩指都寫破了皮,人家 18 歲就背上了愛馬仕,滿世界購物旅遊,你說說,這公平不公平?
「媽呢?」
她別了我一眼:「媽不想來,直接回家了。」
我賠著笑臉,跟在大小姐身後搬行李,她一手推開門:「哎,我哥呢?」
「在樓上呢。
」
「那你把他喊下來啊,是要把我累死嗎?!」
「好好,你歇著,歇著。」
安撫了樓蘇,我急匆匆跑上門去找樓赫。
誰知書房裡不見人,客臥裡也找不到,這一會工夫,那麼大個男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找了一圈,最後推開主臥門,卻見床鋪淩亂,上面灑著大量紅色花瓣,一路延伸到裡面的衛生間。
隔著門,只聽其內隱隱水聲。
我惴惴不安地推開那扇虛掩的門,一片暖黃燭光映入眼簾。
萬萬沒想到,我做都不敢做的夢,樓赫居然能給我造出來!
在這一片香薰造就的曖昧氛圍裡,他靠在水霧蒸騰的浴缸裡,雙眼朦朧,瞋視有情,如從長河中出浴,披掛了一身金粉的神明。
那手中還擒著一朵靡麗的紅花,此刻見我進來,便咬下一片花瓣入嘴,目光灼灼地望著我,似誘惑又似等待。
嘶……
身後傳來響動聲,是樓蘇不耐煩尋過來了,我連忙關門。
「我哥呢?」
「他不在。」
「你剛才說他在啊?」
「呃……剛才還在,忽然就不在了。」
11
樓蘇在衛生間門口,不依不饒要進去,眼看我就要攔不住,樓赫在裡面喊了一聲:「小藍,給我拿下衣服。」
「哥!我給你拿!」
「這,不方便吧……」
我不過提醒一句,她朝我直翻眼:「幹嘛,我和我哥感情好,你嫉妒啊?」
我 giao!
要不是看在樓赫份上,誰受你這份狗氣?
樓蘇興沖沖地跑去衣櫃翻找的當口,樓赫緊隨其後出來了,腰間圍著浴巾,臉色很不好:「樓蘇,和你嫂子說話注意點。
」
樓蘇撇撇嘴,不以為然。
兩家人幾個月沒走動了,正好婆婆旅遊回來,我和樓赫一合計,乾脆直接去探望他們,順便把樓蘇這個瘟神送走。
臨出門前,樓赫去開車,他那個惡魔妹妹滿臉得意,沖著我小聲嗶嗶:「告訴你,老婆可以隨時再找,妹妹只有一個!」
聽聽,這叫什麼話?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我登時心情極差。
12
到公婆那也就半小時車程。
一路隻聽樓蘇在前面嘰嘰喳喳,我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沒辦法,她吵著要坐副駕,我懶得和她爭就讓給她了,樓赫見我不說話,頻頻回頭看我:「小藍,你怎麼了?」
「沒事,有點困。」
「那你睡,我開慢點。」
一路上,除了樓蘇不陰不陽的哼一聲,倒也沒出麼蛾子。
公婆家在郊區一 個雙拼別墅,到了地方以後,樓赫故意留在車上,把兩個小東西塞在我手裡。
「收好,晚上還不知道睡哪。」
嘶……
心情莫名又變好了呢。
13
我婆婆,正經樓夫人,兩道八字紋十分深刻,看著就不好相處。
不過她今天倒是笑眯眯的,身旁還有一個年輕姑娘,兩人坐在落地窗的小桌前聊天,面前擺了些馬卡龍和可頌。
這是在享受下午茶呢。
樓蘇先我一步進門,直接擠到那姑娘身邊坐著:「曲姐姐也來啦?」
「是呀,你哥呢?」
「我哥在外面停車呢,」說著,樓蘇眼都不抬,指了我一下:「這我嫂子,卞藍。
」
我朝那姑娘看去,對方唇角含笑,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我。
「卞小姐很漂亮呀。」
「謝謝,你也很漂亮。」
樓赫進來了,那姑娘一見他就眼神發亮,樓母上前挎住兒子手臂:「小曲特地來看我,還給我帶了燕窩呢,對了,你們好久不見了吧?要不要……」
「媽,我們剛來,小藍還站著呢。」
「哦對對,都到裡面來坐!」
看到小曲羞澀的笑容,我忽然想起同事給我看的那張恒隆逛街照,她個子的確高,能有一米七多,站在樓赫旁邊也很般配。
樓母給每個人都上了咖啡小點心,只是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把小曲安排在樓赫旁邊坐,我反而成了局外人。
不過我和樓赫本來就是半路夫妻,倒也談不上傷心。
樓赫對他媽的安排沒啥反應,只是小曲屁股還沒坐熱,他轉頭就問人:「你來我家做什麼?」
「關于投資的事情,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拉一拉……」
「那也是找我,不是找我媽。」
小曲頓時委屈了,眉眼發紅:「那我發微信你都不回了。」
「不回的原因,我想你也很清楚。」他硬邦邦地拒絕道:「另外我司暫時不需要融資,要談業務直接找我助理。」
小曲一聽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顫抖著聲音說了聲「對不起」,轉過身就走了。
桌上的氣氛忽然沉重起來。
樓母眉頭一尖:「兒子,你趕人做什麼?她好歹是來做客的,還送了禮。
」
樓赫厲聲:「她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又轉向樓蘇:「還有你,對她那麼親熱幹什麼?是不是腦子不清楚?」
被這麼一通訓,這對母女同時安靜了下來,頗有些理虧的感覺。
對于忽然出現的小曲,樓家人似乎共同持有某個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我的八卦之心正無處安放,樓赫轉而問我:「小藍,你想在這待嗎?」
「啊?」
「你要不想待這,我們就回家。」
莫名被 cue 到的我亞歷山大:「啊,這個,要不……要不我們吃完飯再走?來一趟也不容易……」
聞言,樓家母女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14
幫傭的王嫂今天正好休息,那母女倆十指不沾陽春水,操持晚飯的活理所當然地落在了我頭上。
我在廚房正忙得熱火朝天,樓母進來了,就倚在門口。
「媽,您別在這,裡邊油煙大。」
「沒事,一會兒的。」
說著,她目光下移,盯住我肚子位置:「最近有動靜沒?」
「沒。」
她沒說什麼,只淡淡笑了笑。
有的女人一生都在鑽研馭人之術,歷練到最高境界以後,簡單一個眼神,短短一句話就能讓你無比難受。
我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為了不讓淚水滴到鍋裡,只能手忙腳亂地用手擦眼睛,卻又忘了自己滿手的麵粉,頓時塗得滿臉都是。
朦朧的視野中,樓赫正走進來。
「對不起。」
我好像,又弄砸了。
15
面上一陣冷,一陣熱,眼前這高大的男人蹲下了身,用一塊濕毛巾給我擦著臉上糊在一起的麵粉和殘妝。
不能再丟人了,我這形狀。
何況還是在我喜歡的人面前丟人。
一股辛辣之氣沖出眼眶,化作熱流肆意流淌,久違而熟悉的衝動在我嘴邊打轉。
「對不起,我……」
「你想說什麼?」他忽然站起來,將髒兮兮的毛巾丟在一邊:「又要說離婚?!」
「我……」
話音未落,他一把將我拉到客廳,又沖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樓蘇怒吼一聲:「你給我過來!」
樓父退休後一直歇在家裡,正在樓上盤股票,此刻被他一嗓子吼到樓下,也是滿頭霧水。
樓母拽著他胳膊:「兒子,你幹嘛——」
「開家庭會議!」
這之後,我垂著頭坐著,面前就是嘀嘀咕咕的樓母樓蘇。
樓赫人高馬大,聲勢奪人:「媽,我問你,你是不是想我和小藍離婚?」
樓母嚇了一跳:「我啥時候這麼說了?」
「你不想,為什麼一次次作弄她,讓她難受,讓她煎熬?」
「我哪有?」對方一聽就紅了眼睛:「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我一定要和小藍離婚,再和小曲結婚,才能證明我孝順您是吧?不然就是不孝?」
不等樓母反應,他又轉向他妹:「樓蘇,我今天只問你一句,哥哥一定要用離婚,來證明我們兄妹感情好嗎?」
樓蘇張口結舌:「我沒那意思啊……」
「那你對你嫂子為啥沒有一點尊重?」
「我……」
「論貢獻她比你多,家裡各項開支都有她支持,你呢,上學到現在花了幾百萬了,學出啥名堂了?」
樓父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哎,怎麼就吵成這樣了?樓蘇還是個孩子……」
「誰不是孩子?小藍沒有爹媽?要是岳父岳母看到他們的女兒,在我們家過得比傭人都不如,他們會怎麼想?」
「還有您,有空也管管她們,不是天天只知道在樓上盤股票!」
這一波強力輸出後,樓父樓母呆若木雞,樓蘇哭得粥一樣:「我哪有那麼壞?」
「我只問你,換成你嫁到這種家庭,被別人這樣對待,你願意嗎?」
樓父:「都是一家人……」
他話剛出口就被樓赫打斷:「這他媽是家嗎?這是火坑!」
一句話擲地有聲,偌大的客廳頓時靜悄悄的。
我正如坐針氈,忽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拽起來:「走,回家去。」
16
一回到家,樓赫轉身將我抱住。
「不要離婚好不好?」
「我沒說離婚……」
「可你的想法都寫在眼睛裡了。」
他忽然扶住我雙肩,認真地看著我:「我看得很清楚,你很傷心,也很抱歉,傷心是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抱歉是因為你要離開我,不是嗎?」
「也,也沒有很傷心啦……」
「你瞧你,在我面前還逞強。」他輕柔地撫著我的長髮,滿目愛憐:「就像今天一樣,你要相信我可以保護好你。」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
樓家條件是好,可我並不能得到尊重,那就看在樓赫的面子上待著,實在不行就離婚,反正又不是離不起。
但樓赫今天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以至于越看越順眼。
「那個,你今天……」
「怎麼?」
「你今天格外英俊呢……」
他笑了,星眸動人,皓齒璀璨,如一道不知何處而來的光,一舉攻破我心房。
恍惚間,對方濕潤的紅唇已近在咫尺,如染著朝露的罌粟,翕合之間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我被他瞬間俘獲,不知何時已落在他唇齒的掌控中,那火熱的長指在我身上肆意遊移,朦朧中,我成了一把顫動的豎琴,輕輕一撥就能發出他想聆聽到的樂曲,整個人被他調動得神魂顛倒。
「你,你是第一次嗎大寶貝?」
「我?是啊……」
不對,哪裡不對……
都是第一次,這傢夥為啥這麼會?
我努力將脖子往後仰,瞪著眼前那呼吸喘重,雙目迷離的傢夥:「你騙我!你肯定是老手!」
他理都不理我,把我輕輕一提,直接提到了玄關櫃上坐著。
所謂箭在弦上,千鈞一髮,我忽然驚叫一聲:「等下,我把那個啥忘你媽家了!」
話音未落,鞋櫃上面忽然掉下一隻高跟鞋,和幾個熟悉的小金盒包裝,還都是打開的。
「幹!玄關櫃裡為啥也有?」
樓赫對我的怒吼不以為然,雙腿環繞,他俯首輕咬我耳垂:「小心,不要滑下去哦。」
我去……
這,這也行???
如果我只是觀眾,一定要給他點贊,再驚歎一聲牛批。
輪到我自己就不一樣了,見識到什麼叫雨打白花,七零八落以後,簡直是悲從中來:「沒想到我英明一世,最後的死法居然是馬上風.
……」
「噓,怎麼會死。」
「嗚嗚——」
「還有,什麼是馬上風?」
17
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一塊熱乎乎的毛巾貼了上來,輕輕擦著我的臉頰脖子。
我在這舒服的觸感裡睜開眼,面前就是拿著毛巾的樓赫,眼眸微眯,溫柔如絲:「該醒了小寶貝。」
「啊,幾點了?」
「快十點,鳳池來了,說要和你聊聊。」
「鳳池是誰?」
我茫然想了半天,這才想起鳳池是喻醫生的名字,連忙爬起來梳洗打扮。
下樓後,見喻醫生就坐在沙發上,我打了個招呼:「喻醫生早。」
「早,小藍。」
帥哥一笑露出八顆牙,整齊而標準。我落座後,他朝我小聲道:「怎麼樣?最近樓赫的表現?」
「挺好的呀。」
確切地說,是太好了,簡直是我夢中的甜心赫!
「是這樣的,既然治療已經開始,我還是要了解他的日常行為,要不你揀幾個重要的說說?」
我摸摸鼻子:「那個,乾脆就不要治了吧。」
「不治了?」
「對啊,他除了忘了我倆的過去,其他都不受影響,工作和日常交際也處理得很好……」
雖然有點自私,可如今他也算接受了我,樓家人那我再努努力,這怎麼也算雙向奔赴了吧?
聞言,喻鳳池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尷尬笑了幾聲,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喻醫生認識小曲嗎?」
既然都是朋友,我想他們的圈子可能有所覆蓋,對方果然神色輕動。
「小曲?她算是我們發小吧,不過很早就出去留學了,回國了就做投融資這一塊,其他倒不是很了解。」
「那她和樓赫感情怎麼樣?」
「啊?」沒料到我這麼問,喻鳳池有些尷尬:「感情?好像小時候兩邊家長說過訂娃娃親吧?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好像自知失言,接下來無論我怎麼問他,他都閉口不談小曲,我只得帶著失望道謝。
「那今天謝謝你了,喻醫生。」
「客氣了,叫我鳳池就好。」他起身收拾東西,一邊提醒我:「對了,如果你覺得沒問題,那就終止治療吧。」
「啊?不再觀察觀察?」
「小藍,這不光是我的意思。」
他走了,一句話耐人尋味,讓我整整一天都在反芻其中深意。
18
書房裡,樓赫坐在打開的筆電後,正在開視訊會議。
不知為什麼,雖然公司離得並不遠,他最近都選擇在家遠端辦公,雖然這樣很不方便。
這一次失憶,讓我看到了他冷淡之外的許多隱藏面:強勢的,溫柔的,多情的、羞澀的,謹慎的,可愛的……眾多的細節印象匯成了一個全新的樓赫,比之前更全面,更豐富,更立體。
譬如此刻,他鼻子上架著無框眼鏡,全神貫注的樣子頗有幾分淩厲,又是另外一重魅力。
我正看得入神,他忽然頭都不抬:「走了?」
「你說鳳池?剛才就走了。」
「叫什麼鳳池,那麼親熱……」
見他面露不滿,我連忙跑到他身後給他捏肩,態度狗腿:「哪有,我心裡就只有你一個大寶貝呀~~」
「哼,油嘴滑舌……」
話雖這樣說,他卻眼風柔和,唇角輕勾,顯然十分開心,我趁他心情好問道:「對了,你公司最近怎麼樣?經營情況?」
他有些意外,但還是耐心回復:「最近盈利還是可以的,但是產能不夠。」
「怎麼不試試 OEM(代工)?」
「目前最熱銷的產品大部分都是 OEM,但還有一些零件必須獨立製作的,要不然精度不夠。」
我懂了。
一句話概括就是:缺錢。
「那個,沒其他資方來談嗎?」
我暗示他除了小曲,也有其他投融資公司可以跑一跑,誰知他往後一靠,神情疲憊:「天使輪已經過了,資方更傾向于投資指數級增長的企業,我們公司還差點意思。」
「你商業計畫書呢?」
「什麼?」
「拿來我看。」
他有些發愣:「你看那個做什麼?都是資料,你看不懂的……」
喲呵~
看不起人是不是?
一刻鐘後我坐在樓赫的位置,一手滑鼠一手鍵盤,對著文檔瘋狂塗改:「產品銷售管道單薄了點,讓你們市場部再拓幾個上去。」
「目標人群狹窄,產品增個色,受眾數量就有理由擴展了。」
「商鋪缺少引流品和價格錨定,資方會懷疑你們不懂運營。」
樓赫站在我旁邊,一開始還在笑,後來神色漸漸驚異。
「你還會這手?」
咋了,ABC 高貴了?
看不起我們小鎮做題家了?
我從鼻孔裡哼了聲:「小樓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所謂高度,廣度,深度,你總要呈現一樣給資方吧?」
「我作為你枕邊人,你都沒有徹底了解,更何況你自己的產品呢?」
話音未落,一杯清咖端到了我面前。
「卞總辛苦了。」
19
這幾天協助樓赫改計畫書,我少睡了許多覺,終于把定稿拿給他,他馬不停蹄就帶著團隊去找投資人了。
幸而一切順利,因為公司已經進入穩定盈利階段,幾個投資人同時遞來橄欖枝,願意提供廠房、技術和資金等多方面的支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又回到公司上班了。
說實話,我還挺懷念和他連體嬰一樣日夜相對的日子,可惜最近的樓赫簡直忙到飛起,招聘人員,物色新廠房,擴增 OTO 管道……
家裡幾乎看不到他人影。
這天我加班回家,只見書房燈火通明,似乎是為了提神,那燈光幾乎亮到刺眼的程度。
我端去一杯咖啡,默默在他身後站了一會,而對方太過投入,連那飄來的濃鬱苦香都直接忽略了。
許久,他從檔裡抬起頭,見到我嚇了一跳:「怎麼還不睡?」
「來看看你。」
我瞥了一眼那攤開的資料,是幾個季度的營收報表。
樓赫摘下眼鏡,接過咖啡輕抿:「你先睡吧,我還要盯一盯下季度的投放。」
我敏感地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烏青,心下有些不自在。
「不是有行銷總監嗎?」
「獵頭剛招來的人,我不太放心。」
聞言,我奪走了他手上的咖啡:「別喝了,喝了還怎麼休息?」
孰料,他聞言將我抱住,眼中笑意蕩漾:「你擔心我?」
擔心……也不能說沒有吧。
再想到我向他隱瞞了失憶的事情,心下更是不安。
就例如此刻,他將我面對面抱在懷裡,高挺的鼻樑不住在我肩頸處流連,我卻如坐針氈……只能咬著牙告訴自己,自己選的黑路,跪著也要走下去。
樓赫星眸迷蒙,喉頭微動,一隻手滾燙熾熱地沿著腰線向上摸索:「怎麼不說話了,嗯?」
「別鬧。」
我抓住那只作亂的手,卻對上了那雙渴望的眼睛。
我不禁開始懷疑。
從前的樓赫,是真的不喜歡我嗎?
難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仿佛心臟被人緩慢揉捏,微妙而麻癢,一種極少有的衝動驅使我低頭,吻在那張柔軟的雙唇上。
我們之間第一個長吻,纏綿至極,一直續航到隔壁的臥室。
報表是不可能看的了,哪怕行銷總監今晚就暴斃,也不能再看下去了,他三兩下甩了衣服,壓到我身上後,還不忘居高臨下半睜著眼看我,好像在確認我的臉。
我當場驚呆。
這人什麼情況,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
「不是,太困了你就睡啊。」
對方滿臉迷惘,還頑強地回復:「不,我怕睡錯人。」
我:……
他還是沒能如願,說完這句便頭一沉,直接翻倒在床邊。
這是累到直接睡著了。
槽多無口,我只能歎口氣,給對方脫了鞋襪,又簡單擦了擦(因為嫌棄),還貼心地蓋上被子。
這之後,再將他額上的亂髮捋上去,忽然覺得十分可愛,隨手拿來一個發圈,給他紮了個劉海,接著便拿他手機自拍一張發到朋友圈。
——謝謝老婆給我紮的髮型【愛心】【愛心】
樓赫有工作和私人兩個微信,我只發在他的私人號上,然後在緊隨其後的好友吐槽和酸話裡一路姨母笑,直到我自己手機震動了。
微信上收到一條好友申請,頭像是張雙手環胸的職業照,看著十分熟悉。
哎?
曲妹妹加我幹嘛?
見我遲遲不通過,她有些沉不住氣了,好友備註從一開始默認的「你不理財,財不理你」改成了「你好卞小姐,我是小曲。」
又改成:「卞小姐,有空嗎?」
又改成:「卞藍,你別裝沒看見!」
這之後我拋下手機去洗了個澡,再回來時好友申請已經拉出好長,最下麵一條赫然是:
「其實我們睡過。」
20
我那點睡意頓時消散無蹤,忍不住手一滑。
【對方已經是你的好友,現在你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對方正在輸入……】
我:……
趁她發小作文,我拿了個蘋果在手上削,上方那個輸入提醒不停彈出來,想必對方一邊打一邊刪,心情也很是煎熬。
在她發話之前,我先問她:「我的微信是誰給你的?」
輸入提示暫停了會。
「樓蘇。」
「哦。」
「卞小姐,既然你們雙方都沒有感情,這樣的婚姻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搞笑,我就占著坑不給你,你管我?
我一邊啃蘋果,一邊打字:「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感情??你趴我們牆角了?」
「他在床上親口告訴我的!」
「哦。」
頓了一會,她發來一句:「呵呵,卞藍,你還是沉不住氣了!」
「這麼說,你們真的睡過咯?」
「那是當然!」
我朝她發了個大拇指,接著到廚房拿了些道具放在地板上,一個個拍照給她發過去,從小到大依次是:
牙籤。
小黃瓜。
大黃瓜。
保溫杯。
熱水瓶。
接著問她:「既然你和他睡過了,那你告訴我,他是上圖哪一種?」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