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煙雨平生
來源:知乎
圖片:致命女人
我是一個心理諮詢師。
典型的三高女人,高顏值,高學歷,高收入。
第一次發現不對勁,是男人身上沐浴液的味道。
我們家,我用沐浴液,他用香皂,固定品牌固定香氛,所以,那天一回家,他湊近親我,我就發現了。
「你今天在外面洗澡了?」
「是,一坨鳥屎拉在頭上,怕熏到你,在學校洗了澡才回來。」
我笑了笑,目光飛快從他臉上飄過。
他太鎮定了。
于是,我開玩笑說,幸好沒在他們老家,否則遇到這種事,得去要「百家米」做「百家飯」才能祛霉運。
到了晚上,我在洗澡之前,拎出他丟在洗衣機裡的衣服,聞了又聞,沒聞出沐浴液以外的任何味道。
一個男人,從早上出門到晚上回家,要接觸多少人,怎麼可能沒一點煙味,香水味,汗味,飯菜味?
我又仔細翻看了他的衣服。
正常成年男性每天掉頭髮量在 50 根左右,領口是重災區,而他的這件衣服,竟然沒一根頭髮!
乾淨得仿佛回家之前才換上。
那天晚上,他特別猛,我想起一個詞語:交公糧。
我心裡泛著噁心,我有輕微潔癖,這事兒雖然存在巨大不確定性,但整個過程,我像吃了只死蒼蠅。
「老婆,你今天興致不高。」完事後,趙正宇從後面抱著我,「是不是給人治療又聽見什麼了?」
我「嗯」了一聲。
我們這一行,很多人以為我們心如明鏡,是空穀幽蘭般的存在,事實上,我們每天面對的都是心理有問題的人。
正所謂「凝望深淵,深淵也在凝望你」,客戶心裡那些小怪獸,多多少少會投映到我們的心裡,變成新的小怪獸。
大多數時候,我們能自我調節,實在不行了,就找同行幫忙。
「是個常年出軌的 case。」我隨口胡謅,「男的出名的花花公子,之前在外面偷吃,後來被老婆發現了,乾脆把外面的女人往家裡帶。」
「那個老婆,也就是我客戶,很痛苦。」我翻了個身,皺著眉,「你說你們男人怎麼這麼花心?」
「你這個是典型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趙正宇在我腰部軟肉上捏了捏,「不是所有男人都花心的!花不花心主要看他們道德底線。」
「有的男人沒有道德底線,見一個吃一個;有的男人,譬如你老公,道德底線就很高,這輩子第一個是你,最後一個也是你。」
我從他的微表情裡沒看出任何問題。
沒看出問題是正常的,能看出問題才是不正常。作為大學數學系副教授,純理工男,論智商,他碾壓我。
2
我和趙正宇在讀書那會兒就認識了。
我和他都是本碩連讀,我心理學系,他數學系。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我們是強強聯合,理性與理性碰撞。
碩士畢業後,我們毫無意外的結了婚。
他在學校任教,帶本科生,在職讀博;我在導師的支援下,在父母財力幫助下,開了家心理諮詢事務所。
我主修應用心理學,催眠是應用心理學的分支。
國內心理學起步晚,早年,人們別說對催眠,就連對心理學也是排斥多餘接受,總覺得這一行就是騙子。
所裡前期很難,後期才慢慢好起來,再後來,幾個大 case 做下來,我在業內小有名氣。
3
名氣這東西,看起來很虛,卻實打實能帶來好處。
事務所的營業額直線上升。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人的安全感不是男人給的,而是金錢給的。】
因為賺得多,我在家裡的地位也越高,安全感越足,幾乎篤定趙正宇不會出軌,然而,現實是個巨大的巴掌——
發現不對勁的第二天,他接我下班,照例擁抱。
我因為衣服的事情,心裡有懷疑的種子,再次看見他過分乾淨的衣服,毫不猶豫把一支口紅放入他大衣口袋。
之後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高高興興和他去餐廳吃飯。
吃飯途中,他有一次上洗手間上了足足十分鐘,回來後臉色不大好。
「怎麼了?」
「沒什麼,學校有點事。」
「需要回學校嗎?」
「不用,明天處理一樣。」
兩個演技派,我把「毫不知情」演得天衣無縫,他賣力詮釋「工作上遇到煩心事」。
回到家後,他把大衣一脫,抓起手機去衛生間洗澡,我摸了下他大衣口袋,口紅已經不見了。
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
我輕腳輕手走到衛生間門口,先是「滴滴」的微信進來的聲音,緊接著是他壓低聲音,帶著訓斥的味道:
「不是你是誰?!不用解釋!……我在家,明天再說!」
我心裡哇涼。
結婚之前,我和他表達過相同一個觀點:【對出軌 0 容忍,沒有委曲求全】。
我退後,給自己倒了杯酒,坐在沙發上盤算下一步怎麼做……
我們沒有孩子,離婚涉及的也就是財產。
我們家的共同財產,除了固定資產(房車+收藏品+存款),其他的,全部是趙正宇在打理,股票、基金、保險都是他在買,綁定的銀行卡也在他那裡,我平時幾乎不過問……
「老婆,怎麼想起今天喝酒?」趙正宇從衛生間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我。
「助興啊!」我朝他的方向舉杯,帶了點邀請的味道,「我看你一回來就去洗澡,以為你……難道不是?」
「是。」他走過來親我。
兩個明明沒興致的人,都裝得很有興致。
我依然噁心的像吃了只死蒼蠅,卻反復告誡自己:不能讓他發現我已經知道了。
我看過很多人離婚,無論從前如何海誓山盟,在分財產的時候,體面的少,面目可憎的多。
我不想看見他面目可憎的一面,也不想讓他看見我面目可憎的一面,所以,最好的方式是:
優雅的,把該算計的,先算計了。
我是個自私的人,不想奮鬥多年,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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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去律師事務所,請了個代理律師,請教專業人士下一步怎麼做。】
代理律師首先肯定了我頭天晚上的做法,不要急著攤牌,在亮出底牌之前,先把準備工作做好,要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他略略擔心的是口紅,「你還是太衝動了,以你老公的智商,很快會懷疑口紅是你放的。」
我回答:「他沒證據,口紅也不是我常用的色號,而且他知道我有潔癖。」
代理律師叫我自己小心,不要露出馬腳,緊接著,他建議了【三個步驟+一個補充建議】。
第一步,收集對方出軌證據;
第二步,根據收集到的證據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
財產不需要我梳理得多麼完備,只需要提供財產線索,申請法院進行財產保全,法院就可以採取保全措施。
第三步,起訴離婚,要求解除婚姻關係,法官根據證據判斷如何分割夫妻共同財產;
補充建議:如果趙正宇在婚內給小三購買任何金額較大的物品,比如房子或車,都屬于侵佔了夫妻另一方的財產份額,我可以依法追回。
第二件事,【我找了私家偵探,請他幫我收集趙正宇的出軌證據。】
這個人,說好聽點叫「私家偵探」,說難聽點叫「狗仔」,經常也幫人蹲八卦新聞。
我的要求是:
A,我要知道小三是誰,在一起多久了;
B,約會照片,能證明兩個人關係的那種,比如接吻或開房;
C,我想知道趙正宇有沒有給過對方數額巨大的饋贈,比如房、車。
私家偵探一口答應,當然,收費也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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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偵探的效率,真的是吊打八點檔狗血劇,那些花大量時間精力找小三的女主,都該毫不猶豫請私家偵探。
我委託私家偵探的第四天,他就已經把小三身份鎖定了。
熟人。
對方叫周曉蘭,山窩窩裡飛出的金鳳凰。
大學期間,她大四實習在我事務所,畢業後又在我的事務所過渡了半年,她後來那份工作,還是我給寫的介紹信……
沒想到啊,農夫與蛇!
我幾乎失笑。
半個月前,在行業聚會上,那個與我碰杯,不經意問我先生如果出軌怎麼辦的人,也正是她。
那是隱晦地想要宣戰的意思。
我相信趙正宇肯定也感受到了她的想法,所以,當我把口紅放到他口袋,他壓根沒懷疑過我。
「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還沒查到,但住在一起是 2 年前,這是他們的居住地址……」
我看著便箋紙上的地址。
那是距大學不遠的一個樓盤,離周曉蘭工作的地方也不遠,兩人都方便。
「房子買的還是租的?」
「買的,戶名是周曉蘭。」
我不需要再問房子誰付的錢。
周曉蘭大學本科畢業,參加工作不到 5 年,本身沒什麼名氣,到現在為止,月薪也就是一萬出頭。
在他們老家,飛出一個大學生,全村人恨不得都貼上,加上她還有個不爭氣、永遠需要幫扶的弟弟……
而他們那個樓盤,就算是三年前的價,80 平方公尺,沒個 200 萬根本拿不下來!
我歎氣。
趙正宇平時挺摳的,幾萬塊錢的包都捨不得給我買一個,沒想到小三那兒,200 多萬的房子輕輕鬆松就出去了!
第 2 章 人心不足
「姐,你也別太傷心!男人就那麼回事兒,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私家偵探雖是個男的,可洗刷起男人來,一點沒有負擔,「那女的沒你漂亮,你老公那是審美疲勞,找點刺激。」
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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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宇找周曉蘭,固然有「審美疲勞,找點刺激」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心理需求。
他們都是農村出生,奮力拼搏到大城市,有點同命相連的意思,趙正宇看周曉蘭,多少有點看自己的影子。
我和趙正宇的原生家庭並不匹配,用他的話說,他奮鬥了 20 年,才有機會在星巴克和我一起喝咖啡。
我和他之間,即便他現在擁有較高的社會地位,但骨子裡的自卑仍在,每每去高檔場合,就會不由自主露出怯意,會先觀察別人。
而他和周曉蘭在一起,因為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的絕對優勢,他必定更為放鬆,爽感更強。
而且,他們老家有種落後的觀點,認為男人成功,不光是賺了多少,取得多少成就,更重要的是有多少女人。
讀書那會兒,我和他聊過這個話題,他抨擊得極為猛烈。
只可惜,潛移默化多年的東西,早已長在骨髓裡,不是有了正確三觀就能輕易抵消。
而至于周曉蘭,她對趙正宇是不是真愛我不妄下結論。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時候只是各取所需。
周曉蘭當年在我這裡實習的時候,曾不止一次表達對我的羡慕:出生、事業以及婚姻。
所以,站在我的角度,她和趙正宇在一起,物質層面可以獲得支援,精神層面,她覺得終于勝過我了。
「姐,這是他們的照片,目前只拍到這麼多。」私家偵探把幾張照片遞給我,「您打算現在就去法院,還是再等幾天?」
我看著照片,看著那兩人雙出雙進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曾經的海誓山盟,抵不過歲月蹉跎。
「姐,過兩天就是耶誕節。」私家偵探看了看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問,「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做我這行,齷齪事見得多,一輩子沒偷過腥的男人,說實話,我沒見過。」私家偵探說。
我有那麼一瞬的動搖,終留下句:「你幫我盯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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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耶誕節。
趙正宇照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到我們事務所。
事務所一眾小年輕照例起哄,照例朝我們投來羡慕的目光,照例在工作群嗷嗷叫,說塞了一嘴狗糧……
我提前下班,逛了會商場,買了個包,然後吃西餐。
整個過程,我其實很珍惜,因為有可能是兩個人最後一次過節,然而,誰也想不到的是,晚飯還沒吃完,趙正宇接了個電話,說要離開。
他說他的同事與女朋友吵架,還和女朋友的前男友大打出手,這會兒人在醫院,員警在錄口供,他必須過去看看。
趙正宇的同事,能親密到出這種事給他打電話的,我十之八九都認識。
我拎起衣服說「一起去」,趙正宇阻止了我,他叫我好好吃飯,說當事人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事兒,還說當完和事佬就給我打電話。
我了然,秒想起電視裡演的宮鬥劇:
那些所謂的寵妃總喜歡在正宮面前耀武揚威,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行,你去吧,」我從站姿變成坐姿,「我吃完飯去酒吧坐坐。」
趙正宇看著我笑了下,彎腰,捧著我的臉,用他的額頭蹭蹭我的額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寵溺:「不許招惹小狼狗。」
我「嗯」了一聲,跟著飆演技,調笑道:「說不定喲!你要吃醋的話,早點回。」
趙正宇捏捏我的鼻子,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給私家偵探打電話:「你在哪裡?趙正宇走了。」
私家偵探說,他跟著周曉蘭的,緊接著,他報了個地址。
從我們吃飯的地方,到周曉蘭所在的地方,就耶誕節的路況,開車大概需要 40 分鐘,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
私家偵探給我發消息,趙正宇還沒到。
我差點以為趙正宇還有小四,又或者,真的有同事去了醫院,再 20 分鐘後,私家偵探說趙正宇到了……
8
當天夜裡,我約了幾個朋友在酒吧坐了會兒,周圍是喧囂的人群,我腦海裡滿是那兩個滾床單的樣子。
夜裡 12 點,我回到家,趙正宇還沒回來。
我走進書房開電腦,手還沒觸上去,就知道趙正宇為何離開餐廳後用了雙倍時間才到周曉蘭那裡。
他回來過,我的電腦被人動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電腦習慣,我左右眼近視程度不同,且右眼有散光,所以,電腦放在桌子上,有一個小幅度的傾斜。
趙正宇對這個家太熟了,熟到他忘了關注這些細節。
電腦使用痕跡已被清除。
我的電腦上除了些前沿的學術資料,也就是這段時間正在寫的論文最重要了,是周曉蘭直接能用東西。
論文一旦在學術期刊發表,就能在行業內評級。
我不想用最惡毒的用心揣度趙正宇和周曉蘭,卻不得不提前做最壞的打算。
那篇論文我雖前段時間從才開始寫,卻準備了足足三年,分析了上千個案例,花了大量時間精力。
【偷我學術成果,比偷我男人更可惡!】
我倒了杯濃咖啡,坐在電腦面前開始寫 email……
9
淩晨 3 點,趙正宇回家。
他輕手輕腳上床,我裝作熟睡。
第二天早上,他先是道歉,三言兩語講了昨夜如何勸架,說找個時間給我補過聖誕,然後不經意問我:
「論文完工了嗎?打算什麼時候發?」
我原本只有 8 分確定的事,現在變成 10 分。
「前兩天剛完工,再檢查下,調整下用詞和格式,基本就可以發了。」我笑著給他們下套,「不過能不能刊登,什麼時候刊登,就說不清楚了。
你知道的,越是權威的學術期刊,發表論文越難。
「肯定能過!」趙正宇說,「這是你擅長的領域,你研究了這麼年的東西,怎麼可能過不了?到時候好好給你慶祝!」
我笑眯著眼說「好」,原來你知道我研究了這麼多年啊!
要不是很清楚趙正宇是不容易催眠那種人,我甚至懷疑他被周曉蘭催眠了,所以才會出軌,才會無視智能財產權,無視我的辛勤勞動,才會幫周曉蘭偷我學術成果!
10
耶誕節之後,周曉蘭越發囂張。
朋友圈個性簽名赫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朋友圈內容則一條比一條勵志:「我沒見過淩晨 5 點的洛杉磯,但淩晨兩點的 A 市,我看了 2000 多個夜。」
「興趣是最好的導師,應用心理學是我高中就認定的專業,催眠領域是我最大的興趣所在。我雖然不是研究生、博士出身,但實踐出真知,我能行!」
「我雖然不是天才型選手,但我相信勤奮的力量。如果這次論文能過,我決定給自己獎勵一頓大餐,再獎勵……一段戀情。單身多年,該談戀愛了,不然今年過年,三姑六婆又該叨叨了。」……
為了不顯得太過刻意,我挑了幾條點贊,其中一條還留言評論了。
我說:「曉蘭,加油!你這樣努力,國內的催眠領域,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她回復:「謝謝顏老師,在您的事務所實習,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際遇。
」
我回了個笑臉,心想:
確實是你這一生最重要的際遇,否則也不會遇到趙正宇,不會走上小三的路,更不會走歪門邪道,教唆男人偷我學術成果。
同一天,我一個萬年潛水的 QQ 小群亮了——
「我記得周曉蘭本科論文複製粘貼的,論文答辯後,被導師點名批評。她現在寫什麼論文,彌補本科畢業時的遺憾嗎?」
「2000 多個淩晨兩點?這話她好意思說?大學 4 年,她忙著打工,每天晚上都在酒吧賣酒,做陪聊呢!」
「那也是淩晨 2 點,人家這話沒錯,再說,陪聊也是揣摩人心理,特別揣摩男人心理。樓上的,請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顏卿 學姐當年資助的孩紙。」
「她是典型的討好型人格,@顏卿,你知道周曉蘭研究了個什麼嗎?這幾天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感覺分分鐘要來找我談高級合夥人。」……
我回答:「不清楚。」
同一天,國內一學術雜誌主編給我打電話,開頭第一句:
「顏卿,你認識周曉蘭嗎?和你一個城市。她給我們發了篇論文,也是催眠領域,很有見地。剛過審時,我看內容有點像你兩年前給我提過的一個觀點。」
我「喔」了一聲,「巧合吧?」
「要不我發過來給你看看?」主編問,「我看過她的個人簡歷,沒什麼出彩的地方,資歷級別都撐不起含金量這麼高的論文……我有點擔心,若真是抄的,咱們雜誌一旦刊登,就是醜聞。
」
「抄也不至于。」我起身,端著咖啡走到窗前,喝了一小口,這才笑著,「我認識她,A 市的圈子就這麼一點大,以前在我事務所實習過,實習的時候,挺務實一個女孩。」
「論文是你指點的?」主編先有點驚喜,隨即不滿,「那也應該寫上指導人顏卿,或者把你名字落上。這些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感恩。」
「不,我不知道她寫了論文,也沒給她指導過。」我頓了下,「若真是我兩年前提過的那個觀點,行業到目前為止,沒出過相關論述。」
我和主編再聊了會兒,得知周曉蘭那邊論文會發表在 1 月的期刊上,主編說:「後生可畏。」
我說:「是,後浪推前浪。」
掛斷電話後,我站在窗前,看著城市車水馬龍,幾乎是品味的喝完整杯咖啡。
呵,有膽量偷我學術成果,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第 3 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有了論文這事兒,我也不急著離婚了,至少要等到論文刊登,要等到我把周曉蘭和趙正宇的皮當眾剝下來!
好在大姨媽來了,裝恩愛夫妻的時候,我不必噁心自己做噁心事。
11
這年元旦,趙正宇的媽媽,也就是我婆婆,破天荒一個人來到 A 市。
我和趙正宇一起接的機。
「媽,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我爸呢?」回家路上,趙正宇一邊開車一邊問。
「你爸在老家。」婆婆小眼睛裡全是得意,「我這輩子,還沒一個人出過門,一個人坐過飛機!顏卿,你說我現在這樣,算不算獨立女性?」
「算。」我不但堅定回答,還專門拍了拍她的手,注視她的眼睛說,「媽,我和正宇為你感到驕傲。人一輩子,就是要不斷挑戰自己,突破自己。」
婆婆挺開心。
我看了看明顯不符合她年齡和氣質的口紅,不適合她膚色的粉底:「媽,你今天化了妝吧?挺顯氣色的。我明天陪你再去配點兒化妝品,買點衣服,咱以後每天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買衣服可以,化妝品就不用了!」婆婆指著她的血盆大口,炫耀一般,「我這可是 999,是不是特有女王氣質?東子說了,像我這種獨立女性,就適合 999!」
我看著她膩得反光的唇面,卡粉的皮膚,眼周的皺紋,不明白哪裡適合她了?
還有,東子是誰?
趙正宇和他爹,還有他弟,名字裡都沒有個「東」字,我估摸著老家某個小輩做微商了,先殺熟,把東西賣出去再說。
回到家,婆婆把行李箱的東西往外拿,我幫著收拾,才收拾了幾樣,當我看見「東東眼霜」「東東面霜」「東東口紅」,就知道她說的東子是誰。
因為婆婆說的那個人實在太出名,更因為騙子的行騙手段實在太低劣太有效,前段時間,很多平臺都在播報。
低配版的,用明星 J 東的視訊或圖片做畫面,再配個音;高配版的,把名人腦袋貼在自己腦袋上,居然能和無數大媽談戀愛,輕則忽悠她們買個幾十塊錢的三無產品,重則忽悠她們幾萬幾十萬的轉帳做所謂投資。
我不知趙正宇的母親已經到哪個程度了。
「媽,你最近在玩 D 音?」我隨口。
「是啊,你怎麼知道?」婆婆滿臉紅光,朝我豎起大拇指,「心理專家就是不一樣,就這麼一會會兒,居然就看出來了。」
「時髦嘛!」我笑著說,「我看見好多走在時尚前沿的人都在玩,媽你最近在學化妝,肯定不會錯過 D 音。」
婆婆笑得合不攏嘴,從箱子裡拿出個黑漆漆的馬克杯,再注滿熱水,待杯子上的 J 東的圖像顯現出來,她這才捧著杯子到趙正宇面前炫耀。
說這是高科技。
趙正宇也許是太過沉迷與周曉蘭愛情,也許是覺得網上那些騙術離他太遙遠,竟絲毫沒關注過。
他看著杯子上的 J 東,一點婆婆有可能已經掉入騙局的意識都沒有,反而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媽,這哪裡是什麼高科技,小兒科的東西!你別被人騙了,買的多少錢?」
「20 塊。」
婆婆先是不設防地說了句,然後皺著眉,
「這怎麼不是高科技了?本來都沒圖案的,倒上熱水,圖案就出來了,待會兒水涼了,圖案又消失了。剛好提醒我要喝熱水,咱們女人,想要年輕,首先得暖宮,暖宮就得喝熱水……」
婆婆嘰裡呱啦說了很多。
趙正宇聽到 20 塊的時候,已沒了先前的煩躁,我走過去握了握他的手,很肯定地對婆婆說:
「我也覺得這杯子挺好!科技這東西,正宇,你不能說它從實驗室出來到現在經過了一段時間,就不叫科技了!我覺得無論從設計,還是從人性關懷上,這杯子就能打 100 分!」
婆婆特贊同。
趙正宇聽了我的批評,不但沒生氣,還露出欣慰地笑:「是是是,你們說得都對!媽,改天也給我買個!我也要多喝熱水。」
「好,我再買三個。」婆婆說,「你們一人一個。」
我很敏銳地捕捉到「三個」,詫異地問:「為什麼是三個,還有一個給誰的?」
婆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卻也飛快回答:「給正宇他爸。」
我疑心婆婆不但知道周曉蘭的存在,還樂見其成,沒戳穿她,反而體貼地說:「不如再多買 2 個,否則正宇他弟就要說媽偏心了!媽,你是支付寶付款還是微信,我給你轉點零用錢過來。」
婆婆說是微信,我立即給她轉了 5000 元:
「媽,錢不夠就說,想買啥就買,不必替我們省錢!正宇和我現在還沒帶孩子,也還比較好過。」
婆婆沒像以前一樣,聽到「想買啥買啥」,就勸我們存錢,為以後帶孩子做準備,反而對著趙正宇大力表揚我:
「瞧,找了個媳婦兒比兒子還孝順!」
我笑著把婆婆的衣服放好,把洗漱用品和護膚品放入衛生間,看著清一水的」東東牌」的護膚品,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媽,我之前給你買的護膚品呢?」
「那個啊!全是外文,我看又看不懂,還不適合我!前段時間,你弟媳婦兒 回 老家,說幫我用,我就全給她了!這東東牌,比你那個滋潤多了!」
我心裡哽了下。
我平時用 I 牌的護膚品,給我媽和她也買 I 牌,洗面乳水乳精華基礎套下來,都要小 2 萬的東西,她居然嫌棄……
但我表面沒顯示出來,還特理解說:「是,護膚品這東西,不在于多少錢,最重要的是適合自己。」
「沒錯。」婆婆不能贊同更多,「顏卿啊,我覺得這次來,你比以前懂事了許多。」
我微笑不語,接受她的表揚。
所謂懂事,不過是明知她站在火坑邊緣,卻假裝沒看見。
12
婆婆掉入假 J 東騙局,我其實猶豫過要不要戳穿,畢竟,我是個好人,就算是陌生的路人,我也不介意提醒對方兩句。
只可惜,世上事,很多冥冥中自有註定。
我帶她逛街,帶她吃飯……那天,公司有事,我帶她回公司,叫她等我一下……然後,我不小心在衛生間聽見她講電話。
刻意壓低的聲音,隔著個薄薄的擋板,以為其他人聽不見嗎?
「顏卿比曉蘭有本事多了,事務所可氣派了!還有你們家大房子!我看她比曉蘭會賺錢!」
「你啊,就和顏卿過,再叫曉蘭給你生個兒子,偷偷養在外面,又不是養不起。」
「什麼?離婚!你瘋了!你要離婚的話,財產怎麼分,我看你是糊塗了!」
「啊,真懷上了?……這件事得好好慶祝!等了這麼多年,終于有後了!」
「該獎勵!想要名分就給吧!顏卿多少年屁都沒生出來一個!」
「我給你說,顏卿這事務所,我是真看得上,離婚的時候,把它分過來!曉蘭不也是搞心理的嗎?剛好她可以用。
」
「你們商量個辦法,讓顏卿淨身出戶。」……
我坐在婆婆隔壁間馬桶上,聽她快說完才出去。
呵,淨身出戶……
我快氣笑了,我倒要看看,到最後是誰淨身出戶。
我去茶水間,給婆婆取了幾個小點心,再叮了一杯牛奶,端到我的辦公室。
「媽,我手上工作大概需要 40 分鐘,你喝點牛奶,睡個午覺等我一下。每天午覺半小時,比任何護膚品還管用!」
我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裡取出一床薄被,放到催眠椅上。
「我這張椅子可舒服了,保證你不到五分鐘就能睡著!我平時每天都睡的。」
婆婆乖乖的躺了上去……
和趙正宇相反,她是易催眠體質,我幾乎沒費什麼勁兒,輕易給她催眠,然後問了幾個問題。
「睡吧,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著熟睡中的婆婆,看著外面日光正好,城市無聲喧囂,我端著咖啡站在窗前。
呵,懷孕……難怪一家子有求必應……
我和趙正宇結婚多年,一直沒孩子,不是不想要,而是因為他精子存活率低……若能懷上,不啻于中六合彩。
只是,六合彩真的那麼容易中嗎?
某些成年人的世界,算計原就是其中一環。
13
我們家的狗血事,意外地讓代理律師和私家偵探義憤填膺,兩個人握著拳,氣得咬牙切齒。
我回憶整個過程,從我知道趙正宇出軌,到周曉蘭偷我學術成果,再到婆婆覬覦我的事務所,提醒他們要讓我淨身出戶,我似乎都沒有太多怒意。
每一步都理智而涼薄。
做心理諮詢多年,做催眠師多年,我心裡最大的小怪獸,也許,正是過于理智。
14
1 月 4 日,婆婆全天自由活動,不要我們任何人陪,晚上回家時,滿面春光。
1 月 5 日,我看見婆婆在看直播,她看見我看她,有點不好意思的飛快把視訊關了,我又給她轉了 5000。
「媽,看直播呢?我偶爾也看,還會打賞。」
1 月 6 日,婆婆離開。
離開之前,她把我拉到旁邊,叫我再給她轉 5000,我直接給她轉了 1 萬。
她現在是東東那邊的 VIP,我希望她成為超級 VIP,讓那邊重點「照顧」。
1 月 10 日,我過生日。
趙正宇說要二人世界,和我一起吃了法國餐,再一起去酒吧。
酒點了不少,洋酒+啤酒,趙正宇瘋狂與我碰杯。
半個小時後,我頭有點暈,他找了個藉口離開,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吧。
十多分鐘後,一個身材好,臉蛋俊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很自然坐到我旁邊:「姐,一個人喝酒呢!我陪你?」
我半眯著眼睛,打量了他好幾秒,這才點了點頭,一隻手撐著腦袋,順便叫他拿兩套骰子。
男人很聽話,伸手招來服務員,把兩套骰子放在桌子上。
遊戲很簡單,猜點數,輸了的喝酒。
我靠在男人身上,借了點外力,用骰子把他催眠了……
「這麼快搞定了?喝醉了還有這功力,厲害了啊!」代理律師說。
他和私家偵探坐到我對面,還帶了個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姑娘,對方和我穿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斜睨了代理律師和私家偵探一眼,起身和姑娘交換座位。
「麻煩,交給你了。」
姑娘朝我做了個「OK」的手勢。
這天晚上,我沒回家,在酒店湊合了一夜。
1 月 15 日,雜誌全國刊發,我早知論文內容,故意在辦公室坐到夜幕降臨。
趙正宇沒來找我,我給他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偷了我稿子。
他直接否了這事兒,還以我懷疑他為由,說夫妻之間沒了信任,提出離婚。
我說可以,但科研成果我不會讓,我會讓全世界知道,周曉蘭的論文是偷的!
趙正宇嘿嘿笑了兩聲,說只要我敢說,他就要把我和男公關開房的視訊公佈天下。
這是典型的圖窮匕見。
我掛斷電話,對他的最後一點感情「哢嚓」一聲斷了。
第 4 章 尾聲
1 月 16 日,雜誌社專門為周曉蘭那篇論文準備了一個學術報告會,邀請了部分同行和新聞媒體。
我在應邀范圍,且早早到了現場,坐在最後一排的中間位置。
周曉蘭穿著米色西裝西褲,非常職業,與我平日打扮同出一轍。
我朝她笑了下。
她春風得意的朝我走來,彎腰,一隻手搭在我的椅背上:「顏老師,沒想到您肯捧場,我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應該的。」我微微抬起下巴,笑看著她,「偷東西的感覺怎麼樣?」
「So wonderful.」周曉蘭聲情並茂,隨即朝我再靠近幾分,用極低的聲音,挑釁地說,「顏老師,你的研究和男人,我都很喜歡。」
我笑著搖頭,感慨:「農夫與蛇。」
周曉蘭繼續:「顏卿,我真是恨透了你們這種天之驕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明明什麼都沒有了,還在這裡假清高!對了,小狼狗的滋味怎麼樣?看視訊,你們還挺激烈。」
「還好。」我含蓄地說,「讓你破費了。」
我看一眼臺上:「今天屬于你,好好享受!」
最後四個字,我說得意味深長,周曉蘭警覺地眯起眼睛,轉身朝後臺走去。
15
那天的學術報告會,我替他們邀請了兩個真正的行業大咖。
一個是業內全球最知名的學術雜誌的總編,專門從國外飛來,一個是國內公認的催眠領域第一人,某大學的博導。
國內這家雜誌的主編看周曉蘭的眼神都在發光。
「曉蘭,你太厲害了!連他們都來捧場了!」
周曉蘭恐懼地看著我,忙著給我發信息:「顏卿,你想做什麼?你不要你的臉了?!你別忘了,我有你的視訊!你要敢亂說話,我要你明天成為所有男人爭相傳閱的東西!」
我把手機丟到一旁,沒回復。
16
當國內雜誌主編把周曉蘭的論文投映在大螢幕上,正聲情並茂的誇獎這位勤奮的研究者時——
博導忽然站了起來,直接發火:
「胡鬧!心理學領域什麼時候出這種敗類了?這明明是顏卿的報告!」
緊接著,國外雜誌總編也站了起來,用手機連上投影,給大家展示我給他發郵件的時間。
我一共給他發過兩次郵件:
第一次是聖誕夜,發的是中文,內容與周曉蘭那篇一模一樣,而郵件發出去的時間,比周曉蘭發給國內期刊早了 30 多個小時;
第二次是前幾天,全英文版,細節做了優化。
國內雜誌主編吃驚地看著我。
他肯定恨透了我,當初周曉蘭給他發郵件,他曾諮詢過我的意見,希望我替他把關,我拒絕了他。
其他人,媒體一臉八卦,而行業大多數人,則是了然與譏諷:
「周曉蘭,說說吧,顏老師的論文怎麼變成你的了?」
「我記得你讀大學期間,顏老師一直在幫助你,你這樣會不會太忘恩負義?」
「太不要臉了!」……
聚光燈下,周曉蘭手足無措地站在臺上,成為眾矢之的。
我一點同情也沒有,還是那句話:
【敢偷我的東西,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17
趙正宇推門進來的時候,一隻手拿著刊發論文的雜誌,另一隻手揣在褲兜,走得意氣風發。
他一邊走一邊說話,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不是抄襲,那篇論文本來就是曉蘭寫的!你們都被顏卿騙了!」
「周曉蘭大學時就在顏卿的事務所實習,顏卿的所有論文,都是周曉蘭代筆!」
隨著這句話落,全場譁然。
此刻,
他來,像英雄一樣,踩著五彩霞光,來救他的公主。
我緩緩站了起來。
「我叫趙正宇,A 大數學系教授,是顏卿的丈夫,不過很快就是前夫了!」
趙正宇朝我走來,他正氣淩人。
「顏卿,你竊取他人學術報告,我幫不了你!像你這種品性惡劣的女人,我後悔曾真心錯付。」
他頓了下,把揣在褲兜裡的手機拿出來,螢幕朝向我,傾斜了一個小小的角度。
螢幕上播放的正是上次在酒吧要陪我喝酒的男人,他正在和女子熱吻,從酒店客房的一頭到另一頭,女子穿著和我那日一模一樣的衣服,臉蛋只露出很小的一塊側臉。
我目光低垂,周圍已然喧囂——
「趙學長,您腦子沒抽吧?你幫周曉蘭之前,難道都不去打聽打聽?!周曉蘭本科論文複製粘貼,被老師點名批評!我們全班都知道!」
「一個連本科論文都寫不了的人,你居然說顏老師的論文出自她手!顏老師在催眠領域的成就,100 個周曉蘭也比不上!」
「要不要現場比一下?再不然把論文涉及的案例拿出來!」
「顏老師,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他拿什麼東西威脅你?你別怕!我們都挺你!」……
趙正宇好整以暇,他篤定我要面子。
「這只是其中一段。」趙正宇聲音很小,「房間裡更精彩,要請所有人看嗎?你只要認下論文是曉蘭寫的,我們好聚好散。」
我低笑,然後抬頭,如看小丑般看著他,輕描淡寫地問:「然後呢?」
我發誓他沒想過然後,他的眸光中閃過一絲不解,似乎沒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
我繞過他,朝周曉蘭方向走去。
燈光師很有意思,這時給我打了束追光,算是支持,我朝舞臺燈光師那邊頷首致謝,只見雜誌主編站在燈光師旁邊,朝我點了下頭。
他是想說原諒我了。
這一瞬,我鼻子竟有點酸,然後把整個過程敘述了一次。
出軌,偷竊學術報告,把我灌醉,再請男公關帶我酒店開房,視訊威脅,好在視訊裡的人不是我……
「趙正宇,周曉蘭!盜竊學術報告,在《刑法》上等同于盜竊,你們等著坐牢吧!」
那兩人臉色唰的就白了!
「證據呢?憑什麼說是我偷的?」趙正宇吼我。
「證據不是員警的事嗎?」我笑著反問。
恰這時,員警推門而入。
18
所謂房間裡的精彩視訊子虛烏有,他們擁有只是酒店走廊熱吻,原計劃讓我身敗名裂的東西,他們連公佈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
趙正宇懇求我撤銷對他們偷盜行為的起訴,他們不想坐牢,不想孩子出生後,有一對坐過牢的父母。
他願意用淨身出戶來換。
我欣然同意,順便追回趙正宇在婚內送給周曉蘭的房產和奢侈品,房產掛仲介,奢侈品掛鹹魚。
只是,他們侵犯的是刑法。
刑法是公法,他們侵犯的不僅是我的智能財產權,還侵犯了國家管理智能財產權的公權力。
我同意有什麼用?根本撤銷不了!
後來——
法院經過審理,判處他們有期徒刑一年,周曉蘭是主犯,罰款 8 萬,趙正宇從犯,罰款 5 萬。
周曉蘭因為是孕婦,緩刑三年。
再後來——
趙正宇的母親被東東主播騙了一大筆錢,全家人嫌丟臉,不肯報警,在家裡長籲短歎。
再再後來——
趙家心心念念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趙正宇出獄後看見孩子,立即找人做個親子鑒定,不是他的。
趙家雞飛狗跳。
……
19
「聽說那兩口子在鬧離婚。」我的代理律師朋友對我說。
我「喔」了一聲。
「趙正宇肯定後悔慘了,為了個不是他的孩子,工作老婆錢都沒了。」律師朋友再說。
我再「喔」了一聲:「原罪不是孩子,而是出軌。」
「顏卿,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趙正宇催眠過?學術報告那天,他辦的事兒明顯不符合他的智商。」
「沒有。」我毫不猶豫否認,「他是不易催眠體質。」
然後,我笑了。
不易催眠不等于不能催眠,他做的一切都遵循他的內心。
英雄的出場,如王子般拯救愛人。
對不起,我是催眠師。
我習慣在我的領域,用我的方式解決問題。
(全文完)
代表者: 土屋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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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