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跳窗跑掉了。

我一路跑出了蕭府，我要出去待會兒，不然我會瘋的。

等我出去，就撞上了一顆大腦袋，我和馬兄大眼瞪小眼，我一退八米遠。

「顧姑娘，我家晗初姑娘想見你一面。」小丫鬟指指不遠處的亭子，我過去了。

晗初姑娘戴了個很大的斗笠，見我來，她撩起了一些面紗，她的臉雖然被布遮住了，不過還是能看出被燒傷的部分，很是恐怖。

「已經上過藥了，不過恢復不到從前了。」晗初姑娘淡淡一笑道。

她是個溫柔的女子，說話也溫柔。

「顧姑娘，承風哥哥冤枉你了吧？我來是向你賠禮道歉的。」

「其實他人不壞的，是我害了他，讓他生了魔障。」

「顧姑娘應該聽說過袁府吧？」

「那個被抄了全家的袁府？」

「我本名叫袁芷嫣，我祖父犯了錯，滿府上下被抄，年滿十六歲的男丁全部被斬，女眷充妓，我就是那時候入了風塵。」

她說著，自嘲一笑，「我和他，自小青梅竹馬，我們約定了，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等我們再大一些，我就嫁給他，可惜，我沒能等來。」

「那幾年，我離了京城，輾轉去過很多地方，後來還是回來了，成了醉香樓的頭牌。」

「一次意外，他知道了，他想給我贖身，我沒要。」

「我不是不想要，我渴望離開，我渴望回到他身邊，若我還是乾乾淨淨的袁芷嫣，可我不是了，可能顧姑娘會覺得，只要他不在意就好了。

」

「可我接過的客裡，有朝堂貴人，有些甚至是蕭太傅的同僚。」晗初姑娘眼底全是落寞。

「這樣的我，真的還能嫁他嗎？他可以不介意，可蕭太傅呢？蕭府呢？外人又該怎麼議論他？」

「我只能成為他的汙點，一輩子都抹不掉。」

「顧姑娘，因為我，給你帶來了委屈，我很抱歉，勞煩你替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告訴他，我要嫁人了，讓他不要找我了，權當是給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吧。」

我接過信，站了許久，直到晗初姑娘的轎子離開。

這世間，多的是愛而不得。

我收了信轉身，瞥見蕭承風就站在我身後。

他好似被人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雙目通紅。

我恍惚間明白了，或許晗初姑娘早就知道他會跟著我出來，才對我說了那麼一番話，好讓他死心。

「信還要不要？」

「當然要了。」蕭承風接過，也不拆，攥著信的手骨節分明。

他這樣子還怪可憐的，像只被拋棄的貓。

「顧嬌嬌，對不起。」他忽地彆扭地說了一句。

「難得。」

「你……」他一噎，「看看你那眼睛，腫得跟兩大泡梨似的，醜死了。」

我撩了撩頭髮，不忘打擊他，「我一個女人哭了就哭了，你個大男人羞不羞，而且，我這是喜極而泣，和你不一樣！」

蕭承風：「……」

「別指望我安慰你，我還想高興一會兒呢。」我很是無情。

原來是九叔啊！

我想過了，那個人如果是九叔的話，我還真沒那麼傷心了。

甚至覺得很幸運。

我睡到了自己愛的男子，哦不，他睡的我，哎呀，誰睡誰不重要，重點是結果。

蕭承風好像罵了一個髒字，我沒聽清。

他心情差到了極點，語氣也不好，理都沒理我，徑直往前走。我跟在後面一塊進去，滿腦子都是該怎麼面對九叔。

我倒是開心了，九叔會開心嗎？

萬一我要弄錯了呢？

戀愛中的女人，哦不，我這還沒戀愛呢，就開始瘋了。

「顧嬌嬌。」蕭承風忽地停下來，他看了我會兒，很是彆扭道，「你被……那什麼就那什麼了，反正你本來也嫁不出去。」

我：你這叫人話？

「要實在……」

「嗯？」

蕭小霸王像在忍受什麼酷刑一樣，「你要實在嫁不出去，我就勉為其難地娶了你！」

「不過你別多想，我壓根就沒把你當女人，我心裡永遠只有她一人！」

我大白眼翻上天，「不好意思，姑奶奶已經有人娶了，我這就去找他！」

說完我扭頭就走，瞥見迎面走來的人。

是九叔。

怎麼就來了？

我承認，我就是嘴巴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我慫，我想跑。

我才走一步，就被對方拽住，摁到牆壁上。

蕭錦辭低頭看了我一眼，低低一笑，他扣住我胳膊的右手緩緩滑到我腰間，左手撐在牆壁上，「見我就跑？」

「不是讓你等我嗎？怎麼一點都不聽話？」

他抬手在我腦袋上揉了揉。

以前倒不是沒被他揉過，可這次，明顯不太對勁，好像過分親昵了。

「我走後又哭了？」

我沒回答，主要是覺得有點羞恥，我總不能直接問他，九叔，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嗎？

還有別人在呢。

我腦袋一蒙，扭頭去看蕭承風。

四目相對，他眼神跟見了鬼一樣，話都說不利索了，「九九九……你，你們，九叔，你後背怎麼有皿？」

我扭頭去看，腦袋被蕭錦辭摁住了，他潤聲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我不信。」我仰頭道。

「沒騙你。」蕭錦辭道，他眼神裡帶了幾分揶揄，「爹說我身為長輩，為老不尊，打了我板子，本來是想讓你心疼心疼我的，現在有點捨不得了。」

10

是我想的那樣嗎？

「九叔，我們先回去。」

我和蕭承風一塊把蕭錦辭扶了回去，到門口時，他忽地頓住了腳步，對蕭承風道：「你先回去吧。」

「九叔，我替你上藥吧。」

「不合適！」

我還記得蕭承風那眼神，分明在說，我不合適，她就合適啦？

等我脫掉蕭錦辭後背的衣裳，替他上藥時，我總算知道他剛才說的不合適是什麼意思了。

他後背除了有被板子打的，還有些痕跡。

上個藥什麼的，再稀鬆尋常不過，可眼下，顯然成了一件特刺激的事。

蕭錦辭低低一笑，「看到了？」

「……」

「小嬌嬌害羞了？」

「還是小嬌嬌睡完了九叔，就不想負責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直白且不要臉？

還反咬我一口？

「分明就是你睡了我！」

「嗯。

」蕭錦辭嗓音裡都透著愉悅，「九叔認，九叔負責。」

好像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我半天都沒說話，蕭錦辭忽地扭頭，認真地看著我，「你不願意？」

「沒有。」我道。

「那就是願意了？」

我簡直無語，我今日算是體會到九叔不要臉的程度了。

「九叔年紀有些大了，身子又不大好，九叔沒底，總要問清楚小嬌嬌是不是真的願意。」

年紀大個屁，也就二十四。

「顧嬌嬌，」蕭錦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當真願意？」

「願意的。」我輕聲道，「也有些慶倖。」

一開始真是很怕很恨，知道是你後，也難以接受了那麼一會兒。

畢竟一個女子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遇見了那種事，換誰都接受不了的。

可若是你的話，我努力克服了。

也有些慶倖，不是別人。

頭頂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這麼說來，小嬌嬌對九叔早就圖謀不軌了？」

我真是……

「九叔也是。」

在我因他的話驚訝之際，我被他撈入懷中，鼻尖全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藥香。

他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絲絲蠱惑。

「顧嬌嬌，你心跳得很快。」

「呼吸也很急促。」

「臉也紅了。」

「蕭！錦！辭！」我惱羞成怒。

「嗯。」蕭錦辭某個開關好像一下子被打開了，把不要臉貫徹到底，「可那天晚上的事九叔不太記得了，只帶回了一個銅錢吊墜，小嬌嬌要不要幫九叔回憶回憶？」

回憶個毛。

爺爺救我！

12

我去了爺爺那裡，爺爺還在臥床，不過精神好多了，蕭爺爺對于某人老牛吃嫩草的行為表示非常不齒。

他捶床，自己種的小白菜被人連盆端了，還是被親兒子端的，他憤怒值爆表了。

「嬌嬌啊，是爺爺害了你啊，爺爺要早知道，讓你多照顧你九叔，居然會把你照顧到他……咳咳……」

及時刹車。

「你要是不願意，就不嫁。」

我對對手指，「爺爺，我其實挺願意的。」

蕭爺爺那神色，跟雷劈了一樣。

他連我都不見了，估摸著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我從孫女轉變成兒媳婦。

我也知道，蕭錦辭被打是因為和爺爺坦白了那件事，他還說要娶我。

爺爺彆扭了三天，開始替我們張羅婚事了。

他開始想著抱我和蕭錦辭生的孩子，畢竟目前家裡最小的孫子就蕭承風，他實在太不乖了。

可我心裡一直不安，緣于那位一直沒出現的女主。

一天晚上，我在看帳本，蕭承風抱著一口箱子進來了。

「咣當」一聲，箱子放桌子上挺大聲的，他臉上染了酡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讓下人都出去了。

「還你的東西。」

我打開箱子，裡面都是蕭承風從我這裡搶的金銀首飾。

「她嫁人了，我不用替她贖身了。」

「她嫁給了一個屠夫。」

「她那麼好，善良溫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麼能嫁給一個屠夫？」

「那個屠夫大字都不識一個，往後她日子可怎麼過？」

「顧嬌嬌，我一直欺負你，搶你東西，我知道你一直都討厭我，你揍我吧，我不還手。」

「當真？」

「揍。」

我擼了袖子，抓住他胳膊，一個過肩摔，把他撂倒了。

蕭承風似是沒想到我真會動手，蒙了一瞬，和我打了起來。

準確來說，是我單方面碾壓他。

他求揍，我要發洩怒火。

雖說知道蕭小霸王本性不壞，可他過去所作所為真的可氣。

我出夠氣了，蕭承風也順氣了，我倆排排坐在屋前臺階上，拎著酒壺喝。

「顧嬌嬌，九叔的表妹來了你知道嗎？」

「誰啊？」

「就那個叫什麼青青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我「哦」了一聲，腦子裡「嗡」的一聲，「你說誰？什麼清？」

「九叔的遠房表妹啊，小時候來過家裡，就叫青青，姓什麼我也不知道。」

雲清！

原女主來了。

13

我拔腿往九叔院子裡跑去。

九叔和雲清並排站在院子裡一棵海棠樹下，九叔清雋，雲清玲瓏可愛，站一起，說不出的般配。

不知道雲清和九叔說了什麼，惹得九叔發笑。

故事裡的男女主，是一定會在一起的吧，我只不過是九叔意外裡的一段小插曲。

九叔人好，才會說要娶我的話。

我站了許久，沒勇氣進去。

論出場，我輸。

論溫柔賢淑，我輸。

這日子沒法過了，黑化吧。

我情緒醞釀到極致，轉身要走，被人一把拽進去了。

「大半天不進去，你杵著當門神啊。」

是蕭承風。

我他媽……你撒手。

蕭承風無視我拋給他的眼神，「九叔。」

故事裡的男女主紛紛轉身，默契得像排練過千百遍一樣。

「嬌嬌，這是青青。」

「表嫂好。」女主沖我甜甜一笑，圓乎乎的臉蛋上有兩個淺淺的梨窩，看起來又軟又萌，可愛到爆炸，想挼。

別說男主了，我都想把女主占為己有了。

還沒等我和女主正兒八經地對上話，我身邊的蕭承風道：「你牙齒上是黏了糖嗎？」

人女主小姑娘臉唰地紅了，捂著嘴滿臉不可置信，卻在下一刻，氣成河豚，「是口脂，口脂！」

我無暇顧及兩人的爭吵。

九叔臉色不太好。

「無礙。」蕭錦辭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後暈過去了。

九叔發病了，來勢洶洶。

14

我才明白，女主會醫術，此番來就是給蕭錦辭治病的。

原本來的應該是女主的爹，女主的爹外出了，只能換她來。

大門緊閉，我們所有人都在門口焦急地等候。

一直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雲清才頂著一雙黑眼圈出來，她差點站不穩，我和蕭承風同時扶住她。

「我九叔如何了？」

「不太好。」雲清道，她有點臉紅，似有難言之隱，「表哥不久前應該才中過那種藥，裡面摻了別的東西，進入他五臟六腑了，沒有解藥，我也解不了。」

「讓小爺我抓住是誰給九叔下的藥，我抽了他的筋！」蕭承風的架勢像是要抄別人家。

我幽幽道：「龍筋不好抽。

」

「啊？」

我聲音比較小，兩人都沒聽清楚，我對他們道：「我聽說有個世外高人來京城了，我去打聽打聽。」

說完轉身就跑，又折回來，我看向雲清，聲線微顫，「雲清姑娘，若……照顧好九叔。」

也許是我神色太凝重了，雲清一臉蒙。

我轉身出去，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

我拿了蕭爺爺的權杖入了宮，皇帝在麗妃的溫柔鄉裡做著兩人運動，生生被我打擾了，他臉色難看得像是不舉了一樣。

皇帝一副你要是沒要緊事，朕要你命的便秘樣，「何事？」

「解藥！」

皇帝眯著龍眼，裝聾作啞，「蕭家丫頭，有病找太醫！」

「蕭錦辭的解藥。」我直白道，「皇上不會不知道吧？」

皇帝眯了眯眼，龍爪在椅背上搭了搭，「朕聽聞，蕭家近來有喜事，看來新娘就是你了？」

「我說是，皇上給解藥嗎？」

皇帝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眯著危險的龍眼，「你入宮，朕給他解藥！」

因為一個荒謬的星命，蕭錦辭忍受了二十多年病痛，如今還想讓我入宮鉗制他？

我氣得想戳瞎他的龍眼。

15

和皇帝說蕭家忠烈不會有反心是沒用的，他要是信，蕭錦辭就不會有這麼多苦難。

我沉穩道：「國庫空虛，若邊境起戰事，恐怕撐不過三年吧。」

這也不算秘辛，可惜要填補空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從袖中拿出一本冊子，遞了上去，「若皇上放過蕭錦辭，我願意年年供奉銀子。

」

皇帝接過，龍爪隨手翻了幾頁後，他被驚到了。

不是我吹，我酒樓那些人私底下都喊我一聲顧財神。

我京城的確只有五家店，可我也不僅僅只賺這五家店的銀子，這就要說到現代的加盟模式了。

咳咳，扯遠了。

「而且，蕭錦辭永不會入朝為官！」

皇帝沉默良久，抬眸道：「若你們生下兒子，亦是如此。」

就這麼一位領導者，我真覺得給他當官沒什麼勁。

「好。」

我是不指望皇帝給我立個字據的，立了字據就等于證明他針對了蕭錦辭，上位者是不願意留下汙點的。

他也不擔心我不給他銀子，再不濟，還有蕭府呢。

我帶上解藥，出宮了。

我回了蕭府，進了蕭錦辭的院子，很奇怪，他屋子外沒人守著，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

雲清趴在蕭錦辭床邊睡著了，她伸出的手被蕭錦辭抓著。

我瞳孔狠狠一縮，呼吸都亂了。推了好幾下，她才醒，表情都是蒙的。

「表嫂？你回來了？」

雲清起身，蕭錦辭抓得挺緊的，她一時沒掙脫開，「找到那位高人了嗎？」

16

「找到了。」我淡聲道，「這是解藥，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雲清接過檢查，一喜，「是真的，表哥有救了。」

她歡歡喜喜地給蕭錦辭喂藥。

我從一開始喜歡上九叔，就輸得一敗塗地。

我當夜就去了酒樓，把送入宮的銀子清點出來，連夜送入宮。狗皇帝對我的表現十分滿意，第二日小錦旗就送來蕭府了，把我好一通誇讚。

又給我封了個縣主。

有名無實的那種。

還說蕭家教導有方，每個人都有嘉獎，除了蕭錦辭。

看似嘉獎，實則監視。

蕭爺爺因為九叔的事也漸漸看明白了，天大地大，府裡人安危最重要。

蕭家其他房的叔叔伯伯也都很和睦，而且在朝堂上很佛系，不爭不搶，狗皇帝對蕭家其他人顧慮倒是不深。

第二日，九叔醒了。

我熬了點雞湯帶回去。

「聽青青說，是你找到的解藥？」

「嗯，一位高人給的。」

「小嬌嬌長大了，有心事了。」蕭錦辭道，眼神裡帶著看穿所有的冷靜。

我沒由來地煩躁，「九叔既然知道了，何必還問我？」

「他欺負你了？」蕭錦辭問。

「沒有。」我說，「就是花了點銀子，挺多的，我有點心疼。」

蕭錦辭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又道：「而且我私自替你答應，你以後都不能入朝為官了。」

「你兒子也是。」我補了一句。

「我們的。」蕭錦辭糾正。

「你真的想好了要娶我嗎？」

蕭錦辭斂了所有笑意，眸色深邃，「不信我？」

「沒有。」

「是九叔之前話沒說清楚？」

我沒說話。

「看來是了。」

「我做過一個夢，夢裡你娶了一個聰穎賢慧的女子，我只是個不相干的人。」我道，「九叔，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不是……」

我後腦勺被扣住，往他身體方向一拉，他覆了下來，吻住了我。

他唇瓣溫熱，我心悸動得不像話。

他鬆開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顧嬌嬌，我認定的人只有你。

」

「我不是因為那件事才想娶你，是一直想，之前不說，是怕嚇到你，畢竟擔著個長輩的名頭，對小侄女動心思，未免也太畜生了些。」

心底一直有我嗎？

不是我一個人一直在單戀他嗎？

「顧嬌嬌，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了嗎？」

我沒想到他會這般通透，我要再扭捏，就真的矯情了。

「我昨晚回來時，青青姑娘在你床邊睡著了，你拉著她手。」我聲音挺小的，拈酸吃醋這種事被擺出來，我有點不好意思。

「有這事？」

蕭錦辭神色不似說謊，他沉默了會兒，喊了下人進來，「去把小公子喊來。」

蕭承風很快過來，「九叔，什麼事啊？」

「昨夜你幹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幹啊。」蕭承風說完，目光在我和蕭辭錦中間打了個轉，他樂得直抖大腿。

「顧嬌嬌，你不是吧，這就吃味了？」

「說人話。」蕭錦辭涼涼道。

蕭承風「哦」了一聲，「九叔那會不是沒醒嗎？一直喊著你名字來著，我看青青睡著了，就把她的手給湊過去了，讓九叔湊合著抓抓，果然啊，九叔抓到手就安靜了，老子可真機智！」

17

機智你個毛。

但凡正常點的人都幹不出這種蠢事。

我看向蕭錦辭，他溫柔地對我說，「你是他長輩，長輩教訓小輩，別客氣。」

蕭承風被我揍得嗷嗷叫。

青青進來了，聽說了始末，紅著眼踩了蕭承風一腳，「你是豬！」

蕭承風回，「你是豬，你全家才是豬。

」

氣得人家小姑娘直跺腳，他本人跑掉了。

「雲清，別和他一般見識。」我隱約察覺出小姑娘心思，安慰道，「還有，誤會了你，抱歉。」

「啊？表嫂，我不叫雲清啊。」

這下輪到我蒙了。

「我叫李青青，青山的青。」

我是誰，我在哪兒？

「雲清不是表嫂嗎？」

我怎麼就成了雲清了？

「表哥告訴我的啊。」李青青道，「那晚我剛來，來探望表哥，我和表哥在海棠樹下聊天，表哥說你有兩個名字，一個叫雲清，一個叫顧嬌嬌，表哥和我說了你許多事呢，表哥還想讓我幫他挑選簪子，說要送你。」

我：……

蕭錦辭也是驚訝我居然不知道這事，「要不你去問問爹？」

我飛奔出去找蕭爺爺。

蕭爺爺聽說後，看了我一眼，道：「這不當初一心想讓你嫁給承風那小子嘛，又不想讓你沒娘家委屈，就想讓你認在蕭府旁族雲家門下當義女，我看你脖子上掛著的銅錢上有個清，索性就給你取了名叫雲清。」

「誰知道後來那錦辭居然把你給拐跑了！」

我記起來了，原文說的是，蕭家來了個遠房侄女，後認到旁族雲家門下，這位侄女就是女主，我一直想著是李青青，合著居然是我？

搞了這麼久，女主居然是我自己？

我吃自己的醋，吃了三年？

這日子沒法過了，黑化吧。

18

一個月後，我和蕭錦辭成親了。

蕭錦辭病雖大好了，不過對外還是孱弱的體質，喜宴上也只是客套地敬了一圈，就回了房了。

鳳冠霞帔，喜帳紅燭。

蕭錦辭挑了喜帕，喉結滾了滾，潤聲道：「顧嬌嬌，你終于是我的了。」

話落，他的吻覆了下來，落在我腰間的手輕輕一拽，冰肌玉骨，是陌生而又刺激的悸動。

我從來不知道，蕭錦辭私底下是這副樣子，玉顏上染了一層脂色，微微喘著，噴灑出來的氣息滾燙。

十足的妖孽。

我似一葉扁舟，被他牽引著，沉浮飄搖。

「九叔？你沒事吧？他們說你不舒服。」

頗好的興致忽地被打斷，不上不下地被吊著，難受極了，蕭承風催命一樣地敲門。

我和蕭錦辭動作都頓了。

蕭承風絕對是我幸福道路上的絆腳石！

「無事。」蕭錦辭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聲音啞到了極致。

蕭承風更急了，催命一樣地敲門，「顧嬌嬌，你說句話啊，我九叔沒事吧，怎麼聲音都變了啊，你悠著點啊，我九叔……李青青，你踩我腳幹嘛？」

「你爹喊你！」李青青死拉活拽，把人給拉走了。

我松了口氣，對上蕭錦辭的目光，我臉一紅，「要不……」

「繼續。」

帷幔落下，掩映一室旖旎。

作者：尋笙

來自「鹽故事」專欄《所愛隔山海：娘子！你怎麼這麼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