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發現跟韓慕東出來吃肯德基是一件錯誤的決定。

有道是，秀色可餐。

可這位做我面前，我聯手都摸不到。

我化悲憤為食欲，直接導致我吃撐了。

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就覺得撐得不行，我以為走一走會好，這都走回家了，居然還是這麼撐。

我躺在床上，痛苦難熬。

人在脆弱的時候往往想找個依靠。

我伸手夠過手機，給韓慕東發消息。

「我...好像吃撐了，胃好難受。」

「家裡有沒有健胃消食片，趕緊吃幾顆。」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家裡好像沒有。」畢竟我以前也沒有吃撐的時候。

「那你等等，我很快就過去。」

「好。」

我捂著肚子在床上等了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不愧當過兵，這速度也太快了。

我顫抖著手開了門，對上韓慕東有些焦急的眼神。

「快，先把藥吃了。」他穩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

「好，謝謝你。」

我接過藥準備去廚房倒水，卻被他一把摁在沙發上。

「你坐著，我去。」

他這副語氣，是不是把我當成他們部隊的新兵蛋子了？

我還沒思考好，韓慕東已經邁著長腿過來了。

「乖，把藥吃了。」他啞著聲，焦急又寵溺。

如果可以，我願意再吃撐幾回。

他捏著水杯湊到我嘴邊，溫度剛好，「來，先喝點水。」

我乖乖地咽了幾口。

他麻溜地撕開藥盒，擠了兩顆藥，捏著遞到我嘴邊，「張嘴。」

我是積食了，又不是手斷了，但我還是該死的享受。

吃完藥，他又把我送到房間，讓我好好躺著。

「一下子吃這麼多胃能受得了嗎？」

「哦，知道了。」

「下次別吃這麼多了，這麼喜歡吃，以後再帶你吃。」

那敢情好。

我美滋滋地點了點頭。

韓慕東像個老父親一樣又叮囑了一些之後就走了。

我蓋著被，心頭突然漫上了一絲絲惆悵。

他怎麼對人這麼好，那他對別人也很好嗎？

9.

我在家安安分分休息了兩天。

到了傍晚，窗外晚霞勾著雲，纏纏綿綿。

我決定遵從韓慕東的叮囑，下樓散個步，我穿上拖鞋，披了件薄外套就下去了。

我選擇了故地重遊。

我慢悠悠晃到涼亭那兒，仿佛又看到了前幾日韓慕東如天神般降臨的場景。

真好，要是我跟他一個社區就好了，我就天天出來散步，總會偶遇的。

而不是像現在，想見他卻沒有任何理由。

我走出小路的拐角，聽到了幾聲狗叫。

這個狗叫不一般，聽起來居然跟我一樣哀怨。

我往前走了走，遠遠看到一隻毛茸茸的白狗，脖子上套著熟悉的綠色項圈。

「小寶！」

我興沖沖跑過去，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韓慕東。

「你主人呢？」我蹲下揉了揉它的腦袋。

「汪！」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

「汪汪！」

小寶側著臉，對著那頭的草叢叫。

不會吧，韓慕東不會在草叢裡吧。

我慢慢地走過去，試探地叫了聲：「韓慕東？」

沒有任何回應。

我湊近了一看，媽呀，什麼限制級場面。

一條黑色的狗趴在一隻金毛身上，試圖[猥.褻]。

我又折回去，走到小寶旁邊，突然想到韓慕東說過小寶在這個社區裡有朋友。

「小寶，那只小金毛是你朋友啊？」

「汪！」小寶轉過來叫喚了一聲。

「你喜歡它？」

「汪汪！」小寶搖了搖尾巴，可憐兮兮，脖子上的項圈發著綠光。

「小寶，你等著，我去把那只黑狗趕走。」

「汪！」

我悄咪咪走過去，在草叢另一側撿了一根木棍，湊到兩隻狗旁邊，往裡一扔。

裡面的狗受驚狂叫，不一會那只黑狗跳了出來，一溜煙跑了。

這素質。

還是小寶重情重義，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小寶沖到跳出來的小金毛旁邊，伸著爪子想安慰小金毛。

我就一直跟著它們，看著小寶，防止它走丟了。

等小金毛被尋來的主人帶走後，小寶乖乖地來我腿邊，仰著頭看著我，滿眼示好。

嘖，看來我已經打入內部了。

我看著小寶，靈光一閃，「小寶，我送你回家吧。」

「汪！」

10.

小寶吐著舌頭，一路把我帶進了隔壁社區。

繞了幾圈，它都沒在哪棟樓下停住。

我拉住小寶，一臉疑惑：「你是不是不認得家？」

它不理我，執意亂走，我懷疑它是貪玩不想回家。

我掏出手機給韓慕東發了消息。

「我在社區遇到了小寶，現在把它送到你社區了，但不知道你家幾棟樓。」

「26 棟，我去接你們。」

我牽著小寶一路彎彎繞繞找到了 26 棟。

剛好看到韓慕東從單元門出來，身上穿著一套灰色家居服，腳上還穿著拖鞋。

鬆鬆垮垮的絲質睡衣硬是被他穿得挺有型，這人乾脆去當模特算了。

「小悠，麻煩你了。」他接過牽引繩，繼續解釋，「本來我媽帶著小寶出來遛遛的，也不知道怎麼小寶就跑你們社區去了。」

「哈哈不礙事不礙事。」我擺了擺手。

「要上去坐坐嗎？」他眉眼明澈，毫無小人之意。

雖然我很想上去，但我還是打算矜持一下。

話還沒說出口，小寶一口咬著我的睡裙就把我往樓裡帶。

「小寶，你幹嘛呢？」韓慕東有些不解，前兩天還對我齜牙咧嘴的小寶，今天就想把我往家裡帶。

我看了眼小寶，對上它圓溜溜的小眼睛，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進了電梯，空間一下子逼仄起來。

我站在韓慕東身邊，鼻尖縈繞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淡香。

我抬眼偷瞄了一眼他的脖子，膚色不算白但卻乾淨，青筋血管依稀可見，凸起的喉結一側還有顆小痣。

我恨不得把鼻子湊上去狠狠嗅一把。

「叮。」電梯門開，打斷了我的意淫。

我換了拖鞋進了他家。

「喝點水。」韓慕東去櫥櫃那兒拿杯子。

我剛想說不用，卻莫名有些口乾舌燥。

我在客廳隨意晃了晃，透明櫥窗裡擺著韓慕東從小到大的相片，其中有一整排都是他穿著軍裝的樣子。

我彎腰看了看，發現了幾張小男孩的相片，又白又胖。

「這是你小時候嗎？」我指著小男孩，好奇地問走到我旁邊的韓慕東。

「嗯，是不是不太像。」

是有點不太像，但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呢？

我直起身，偏過頭，猛然撞上韓慕東的視線，他眯著眼，眸子漆黑夾雜著幾分探究。

「還挺可愛的。」雖然沒有現在帥。

「桌上有水果，吃點水果吧。」

「好。」

我跟韓慕東在客廳看著綜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小寶臥在我的腳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充盈著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正當我想一直賴在這兒的時候，我媽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喂，媽。」

「你在哪兒呢？」那邊語氣聽起來匆匆忙忙。

「我，我在外面呢。」

「你趕快回來。」

「哦。」

我不知道出了啥事，趕緊起身，一下子起夢了，由于低血糖，我眼前一黑。

我伸出手準備摸到一個支撐點，腰上突然覆上一隻大手，溫熱有力。

「怎麼了？」

我逐漸恢復視力，對上韓慕東關切的眼神。

「沒事沒事。」我突然意識到我跟他的距離實在是有些親近，我抬起手臂，後退一步，沒想到一個踉蹌，一下子把他撲倒在沙發上。

而我的手，剛好放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帶著淡香的濃重鼻息噴灑在我的臉上，酥酥麻麻，溫熱發癢。

改天我一定要問問他噴的什麼香水，是不是含酒精，不然我怎麼腦袋越來越暈，糊塗到我實在沒忍住，捏了兩把他的胸肌。

韓慕東瞳孔倏地一震，完了完了，我形象沒了。

我立馬從他身上彈開，撈起沙發邊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我媽找我有急事兒！我先走了！」

11.

我沖進電梯，重重地按了幾下按鈕，隨後我照了照電梯裡的鏡子。

我此刻頭髮淩亂，滿臉紅暈，還衣衫不整！

我穿好外套，理了理頭髮，搓了搓又紅又燙的臉。

我一路奔回了家。

「媽，什麼事兒啊？」我看到我媽滿臉愁容地坐在沙發上，「打麻將輸了？」

「沒輸，連贏了五圈。」我媽歎了口氣。

「那你幹嘛愁眉苦臉的。」

「我這贏了比輸了還難受啊，今天坐我對面的竟然是韓慕東媽媽。」

「啊？！」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手氣上來了，我連贏了幾圈，還在那兒說我有個好女婿。」

我倒抽一口氣。

「哎呦我以前就認識她，她總叫她兒子東東，我哪知道那就是韓慕東呢！」我媽喝了口水，看樣子都要哭了，「等她打完麻將灰頭土臉走了之後，牌桌上其他阿姨才跟我說，她家兒子也是退伍回來的，我就好奇了，再一問，她兒子就叫韓慕東！」

完了完了，我媽這下是把我未來婆婆惹不高興了啊。

「而且我剛剛才想起來，那個東東不就是小時候把你腦門砸出血的那個嗎？」

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我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顫抖著手喝了幾口涼水。

我說剛剛在他家看到他小時候的照片那麼眼熟呢！

不過我媽說得對，也不對。

他確實是小時候那個東東不錯，但不是他砸得我腦門啊！

這事兒賴我，小時候我不懂事，蠻橫不講理，是我們社區的小霸王。

那天 10 歲的韓慕東不知怎麼來我們社區玩，我作為我們社區的「地主」，自然要好好對付一下這個「入侵者」。

不過這小胖子挺乖的，一來二去我跟他又熟了起來，我們社區別的小朋友欺負他，我還會跳出來保護他。

小胖子也死心塌地地跟著我，雖然我比他還小 3 歲。

後來一天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們都在社區公園裡玩。

那裡有一些健身設備，有個站在上面晃腳的。

我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我蹲在後面，讓小胖子蹲在對面。

我跟他說，我舉起這個踢腳板讓它自由晃動，看看會打到誰的頭。

我傻，他不傻，他站起身準備過來把我拉走，然而我已經松了手。

隨後我的腦門「咚」的一聲伴隨一陣劇烈疼痛。

我被撞飛在地上，抬手一摸全是血，小胖子一臉錯愕地站在旁邊。

最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媽也聞聲趕來。

要知道，我最怕我媽了，要是讓我媽知道我自己玩這個把自己弄傷了，那我不僅頭破，屁股也保不住。

我下意識就跟我媽說是小胖子不小心弄得，別怪他。

我媽氣呼呼地把我拽到了醫院去，縫了幾針，到現在腦門上還有快淡紅色的疤。

事後我媽倒是沒找小胖子麻煩，小胖子後來還特意偷偷來找過我。

只是以後我又剛好上小學，就不許我出來玩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替我背鍋的小胖子竟然就是韓慕東。

我 emo 了。

我媽還打麻將贏我未來婆婆的錢。

噢不，現在是我未來婆婆的可能性更低了。

12.

我縮在家懺悔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愛犬小寶的好感，這下子估計全葬送了。

我無精打埰地起床吃早飯，看著我媽也同樣無精打采的模樣。

「媽，你這是咋了？」我咬了口麵包。

「原來打麻將故意輸給別人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

「啊？你幹嘛了？」

「當然是去找韓阿姨打牌，我已經故意輸給她兩天了。」我媽一臉幽怨，「韓阿姨這牌技也太不行了。」

「那她不會覺得奇怪嗎，你一直輸給她。」

「我當然是做得滴水不漏，故意表現得很懊惱，韓阿姨還約著我今晚繼續呢。」

我眼皮抽了抽，「媽，也不至于......」

「怎麼不至于了？你以後可是要嫁過去的，這不得打好關係。」

「那你今晚還去？」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去啊，怎麼不去。」我媽喝了一杯牛奶，瞬間鬥氣十足，「對了，你爸下午回來，你去接他。」

「噢，知道了。」

下午四點多，我爸給我發消息說他快到高鐵站了，我收拾收拾打車出了門。

到了高鐵站，遠遠看到我爸慢悠悠地跟一旁的人有說有笑地走過來，一點都不在意等了半天的我。

「爸！」我揮了揮手。

我爸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轉向一旁的人，說了什麼，還指了指我。

他和一旁看起來年紀相仿的阿貝走了過來。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悠，叫聲叔叔問好。」

我轉過去乖乖地說了聲「叔叔好。」

叔叔笑眯眯地拍了拍我，「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我剛想問點什麼，耳邊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爸。」

阿貝揮手示意了一下。

我機械地扭過頭，韓慕東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呦，這就是你家兒子啊，果然當過兵這氣質就是不一樣。」我爸上前拍了拍韓慕東的肩膀。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跟著他們一起上了韓慕東的車。

隨後我才明白，原來我爸他們單位安排去新疆旅遊，恰好碰到了韓叔叔。

兩人一交談，發現口音這麼像，再一問，還是老鄉，仔細一盤問，居然還是隔壁社區的。

兩人就這麼交上了朋友，相談甚歡。

「叔叔，叫我慕東就行。」

我爸聞言抬起頭，一臉驚訝：「韓慕東，小悠啊，這不是你媽跟我說的退伍回來的女婿嗎？」

我絕望閉上雙眼，腦子裡想起一句歌詞，「一步踏錯步步錯」。

「哦呦，真的假的，小東啊，怎麼沒聽你提起過。」韓叔叔也一臉震驚。

韓慕東笑了笑，有些無奈又有些認真：「是的爸，我跟小悠是男女朋友，昨天我跟我媽就說了這事，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那敢情好啊！」韓叔叔激動萬分，直接握住了我爸的手，「老何啊，咱們能做親家了！」

救命，我已經不敢看韓慕東的臉了。

車開到社區，我爸說什麼都要把韓叔叔拉上樓坐一坐。

韓慕東拉住了我，說讓我陪他在社區裡散散步。

我跟在他旁邊，有些局促。

「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麼不回？」他一上來就質問我。

我搓了搓手，有些尷尬，「額，因為我......」

「因為你發現我就是小時候的東東？」

我一怔，韓慕東是會讀心術嗎，這都猜得出來。

「小時候是我太怕我媽了，我才說是你不小心弄的，對不起。」

「不用道歉，多大點事。」他突然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呼吸一滯，一時心跳如雷。

「那、那你媽後來回家有沒有說你。」

「沒，揍我了，說我怎麼可以欺負我女孩子。」

「啊？」我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眼眸。

「所以那天在高鐵站，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你聲音還跟小時候一樣沒變多少，腦門上有塊淡紅色的疤。」

「那你怎麼一開始不說穿，還配合我演戲。」我絞著手指，有些不理解。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霸道的何悠這麼卑微地求人幫忙。」韓慕東垂著眸，眼裡的促狹意味十足。

他微微俯下身，湊了過來，「所以，你要做我的女朋友嗎？」

「當」，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回了什麼。

最後我感覺唇角一熱，聽他啞著聲在我耳邊說：「你不答應也跑不了了，你那天把我拐走，你得負責，不然組織上饒不了你。

」

13.

我眨著眼，迷迷瞪瞪地被韓慕東牽著上了樓。

剛好碰到我爸送韓叔叔出門。

「老何呀，別送了別送了，明天，明天咱們倆家一定好好吃個飯。」

「那當然了，我來訂飯店。」

「行，那我先回家了啊。」

「韓叔叔慢走。」

「好嘞。」

韓慕東捏了捏我的小臂，跟著韓叔叔一道回去了。

我轉身準備回家，發現門居然被我爸順手給關上了。

「爸，你開門啊！」我拍了拍門。

「哦呦，我把你給忘了，以為你跟著走了。」我爸摸了把頭髮稀疏的腦袋。

......

我還沒出嫁呢。

沒過一會，我媽急匆匆趕回來。

「老何，你遇到韓慕東他爸了？」我媽激動得外套都沒脫，一屁股坐在我爸旁邊，眼巴巴地望著他。

「嗯。」我爸端著茶杯，不慌不忙地吹了口茶葉。

「問你話呢！」我媽一掌拍了上去。

「咳咳，哎呀，你別急啊，明天我們家跟他家一塊吃個飯。」我爸擦了擦噴出來的茶水。

「那這就是要成了呀。」我媽激動地大笑，歡天喜地地進了房，完全無視站在一旁的我。

我聽著我媽在房間裡給她的小姐妹打電話，「我家小悠終于有人要了。」

我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我難道是什麼賠錢貨嗎？

我心好累，拽了浴巾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突然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我從高鐵站拐了一個男朋友回來。

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吧？

手機震了震，我掃了一眼，韓慕東發來的消息。

「在幹嘛？」

「在發呆。」

對方發來一個傻笑的表情包，「怎麼，覺得不真實？」

「嗯。」

「那你要下來看看真實的我嗎？」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掀開窗簾往下看，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韓慕東。

我套上拖鞋，沖出門，按下電梯，恨不得一秒鐘就出現在他面前。

但是快要出單元樓的時候，我又放慢了腳步，扭扭捏捏地踱過去。

韓慕東手插在褲兜裡，邁著長腿走過來，一把摟過我。

「怎麼了？還害羞了，那天在高鐵站怎麼那麼勇？」他低低笑著，滿眼揶揄。

我臉越來越熱，小聲囁嚅，「早知道我不下來了。」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呀？」我有些不解，下午不是剛分開嗎？

「怕你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我看著他溫柔的眼，心裡湧上一陣暖意。

「還有就是，想你了。」

韓慕東垂著長睫，眼下籠著一團陰影，眸子裡閃著星星點點的光，我又不可遏制地心動。

我推了一下他，故作鎮定：「不正經。」

「那我以後都一本正經。」

「噢。」

「口是心非。」

「才沒有。」

「好啦，」韓慕東捏了捏我的耳垂，「趕快上去吧，一會兒你爸媽擔心了。」

「噢。」我乖乖點了點頭。

「怎麼有點不情願呢？」他捏了捏我的臉。

「才沒有。」

「我知道了。

」

「什麼？」我正準備抬眼看他，眼前的俊臉一下子就放大了，鼻腔裡一下子湧入他身上好聞的淡香味。

韓慕東離開我的唇，眉眼一暗，「快上去吧，以後機會多呢。」

這該死的溫柔。

我捂著臉奔上了樓，還好爸媽都在房間裡，沒人發現我紅透的臉。

14.

一個月後，我結婚了。

我媽摟著韓阿姨的胳膊，親昵極了。

「媽，你什麼時候跟韓阿姨關係這麼好了？」我悄悄湊過去。

「麻將風雲場，你媽不知道輸了多少錢呢。」我媽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

我忍不住笑出聲，真是難為我媽犧牲了不少。

我看向坐在一旁穿著筆挺西裝的韓慕東，心裡滿是幸福。

我想我媽也很高興吧，畢竟韓慕東真的成為她的女婿了。

婚禮上有個小插曲。

我的頭紗沒有別好，被臺上的鼓風機一下子吹走了。

我正著急的時候，一團白影竄了出去。

不一會，小寶叼著頭紗一顛一顛跑過來，全場人都笑了。

韓慕東接過頭紗替我別好。

他拉著我的手，給我戴上鑽戒，「小悠，你願意嗎？」

我憋著淚，「願意。」

晚上從酒店回了新房，我脫去重重的婚紗，洗了澡換上睡衣。

出來卻發現醉酒的韓慕東倒在床上。

「唉，我的新婚之夜居然就沒了嗎？」我不由感慨出聲。

我正準備幫他脫掉外套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翻了個身被壓在下麵。

韓慕東睜著眼，蒙著一層醉氣，「誰說我醉了，這麼小看你老公嗎？」

「哼。」我別過臉，避開他噴灑而出的濃重鼻息。

「那試試？」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剛穿好的睡衣就被他全扒了。

韓慕東，你混蛋！

後來的某一天，我坐在韓慕東的大腿上吃著葡萄，嘴裡含糊不清：「如果我那天去高鐵站，喊那聲「老公」第一個回頭的不是你怎麼辦？」

「我想，別人應該也不會傻乎乎地跟著你回家吧。」他眯著眼，半躺在沙發上，整個人懶懶散散。

我捶了他一下，「那如果是別人去高鐵站把你拐跑呢？」

「那更不會了，因為只有你才會做出來這種事。」

「何悠，你是最特別的，一直都是。」

鹽選專欄名：《芳心失火：我愛你，但沒有放棄自己》

作者：@珍珠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