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居心》三:要放以前……我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給江新燁看我的屁股
2022/01/09

9

楊檸是江新燁母親朋友的女兒,去 年來到 A 城讀大學,家裡讓他有空就幫忙照顧照顧。

本來這個暑假她應該是回家了的,但不知為甚麼,她提前回了 A 城,還找了份工作。

……以上這些是閨蜜從江旻那邊打聽來的。

閨蜜說:「本來吧,照顧她是江旻的活,畢竟江旻跟她年紀差不多。但沒辦法啊,她就喜歡江新燁。」

我回想昨晚,楊檸提著夜宵上門找江新燁,天曉得我有多尷尬,竟然還以為她是過來找我的,白白鬧了笑話。

之後我也沒久留,只對江新燁說:「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至于楊檸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並不知道。

我說:「你知道嗎?我出事的這段時間,學姐找了個臨時模特,就是她。」

「……」閨蜜聲音一下變大,「這麼巧?不會是故意的吧!」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危機感唄。網上你的照片一大堆,她想打聽你又不難。」

「我和江新燁還沒在一起。」

「遲早的事。然然,你要抓緊了,可別讓她捷足先登。」

我不免好笑:「江新燁又不是物件。再說了,如果他們真的能成,那只能說江新燁並不適合我。」

然而掛了電話後,我卻在陽臺發了很久的呆。

我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總想著,是我的就是我的,如果非要靠爭才能擁有,那我寧願選擇不要。

一個會在兩個人之間糾結選擇的人,他其實沒那麼喜歡你。

可楊檸的出現確實讓我產生了危機感。

她和江新燁的關係一看就很熟,再加上他們的家長也都認識……

雖然閨蜜說江新燁喜歡我,但如果是我自作多情呢?

對比楊檸,我並沒有優勢。

我翻出江新燁昨天給我發的消息:你還沒吃完椰子凍。

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回復。

「你都有手撕雞吃了,還會想吃椰子凍嗎?」我自言自語,關了手機。

另一邊場景已經佈置好,我不再多想,專心工作。

我拍了一早上,楊檸到下午才來。

她請了半天假,來的時候還帶了咖啡,在場的人人有份。

「雎然姐,這個給你。」

我看著手裡的燕麥拿鐵,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細,「謝謝。」

「小事兒。」她眯著眼笑,「昨天我都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哦。」

我搖頭,「沒事。」

「你現在是住在新燁哥的對面嗎?」

「嗯。」

「那裡我好早之前就想住了,但他一直不肯,說是不習慣別人住他的房子。」

「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麼潔癖呢,結果半個月前就聽說他把房子租出去了,可把我氣得夠嗆。」

然後她又連忙跟我解釋,「雎然姐我不是在氣你哦,你別誤會。」

「不會。」

說完我卻有些失神,原來江新燁不習慣別人住他的房子嗎?那他為什麼要租給我?

「雎然姐,你租了多久啊?」

「半年。」

「那麼久啊!」

「嗯?」

她笑了笑,「因為我真挺想住的。」

我看向她,她倒直白:「雎然姐,你和新燁哥,應該……沒什麼吧?」

「怎麼?」我反問。

楊檸說:「我喜歡新燁哥,我想追他。」

10

楊檸是認真的。

當晚收工,她和我一路,說是要給江新燁送東西。

是江母托她送的——楊檸這些天,因為學校沒開學,一直住在江家。

如此親近的關係,且從楊檸口中,我也能聽出,江母很喜歡她。

我說不上自己心裡什麼滋味,只覺又鈍又麻,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皮膚上摩擦。

聽著楊檸按門鈴的聲音,我開門的動作不覺加快。

進屋後,我在門後看到江新燁過來開門。

他正好也在看著我,眼裡有話要說,卻不得不分神應和楊檸。

在他低頭的瞬間,我關了門。

心情很不好。

雖說我並沒有立場阻止楊檸對江新燁展開追求,但聽她那麼說的時候,我卻想直接勸她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所以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對著大門,破天荒產生了偷聽牆角的念頭。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對門傳來了開門的動靜。

我想也不想,立馬趴上了門。

從貓眼,我看到了楊檸和江新燁。

江新燁還換了身衣服,看樣子是要外出。

貌似是察覺到什麼,江新燁突然向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明知道他不可能發現我在偷看,卻還是心虛地捂著嘴蹲了下來。

因為就在門邊,我連電梯門開合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之後又在門邊等了很久,也沒能再聽到對面開門關門的動靜。

他們一起走了。

而江新燁,也一直沒有回來。

……

住對門並不意味著天天都能見面。我深以為然。

從那天和楊檸離開,江新燁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住了。

楊檸也提前辭了工作室那邊的工作。

學姐念她這段時間表現不錯,還多給了一天的工錢。

我看著手機裡和江新燁的聊天記錄,最後的對話截止于他和楊檸離開的那晚。

他說:我回家一趟。

我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包,他卻不再回了。

因為他的不回復,我十分後悔自己發了表情包。

早知道不發了,就該讓對話終結在他那一端。

「楊檸這是談戀愛了吧?」

學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下意識問了句:「什麼談戀愛?」

「她的朋友圈啊。」

「我沒加她。」

「哦。」學姐把手機給我,「她剛發的。誰沒事在朋友圈分享一個異性的照片啊,肯定談了,看背影好像還挺帥。」

只見她朋友圈文案寫著「夕陽真好看」,圖片是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站在露臺上,正在打電話,天地是他的背景,夕陽隱歸山林。

是江新燁。

11

看完楊檸的朋友圈,再對比我給江新燁發表情包他卻不再回復,我一個頭腦發熱,就把他給刪了。

可刪完,我又開始後悔。

再怎麼樣,他也是我的房東,而且我和他又沒確認關係,且不說他和楊檸如何,就憑那點捉摸不透的曖昧,我把他刪了,以後尷尬的難道不是我嗎?

如果他不讓我住了怎麼辦?那我豈不是還得重新找房子?

給自己找了幾百個藉口,我越想越後悔,連忙上網搜索:微信把人刪了再加回來他會不會知道。

答案是不會。

我松了一口氣,卻又不想那麼快將他加回來,總覺得不痛快。

磨磨蹭蹭,到家了也沒把人加回來。

恰好閨蜜給我打電話問我進展,我臉上敷著面膜,幾句話概括了我這一天的心路歷程:

「不加回來怕尷尬,加回來又不甘心,我都快煩死了。」

閨蜜卻樂不可支:「就算楊檸發了朋友圈,也不代表他們在一起了。」

「可是他們這幾天肯定都在一塊,江新燁已經好幾天沒給我發消息了。」

「是有點奇怪,要不要我問問江旻?迂回戰術嘛。」

「別了,江旻又不知道我和江新燁的事,你老是問也不好。到時候傳到江新燁耳朵裡,他要沒那個意思,我不得尷尬死?」

「你這個人就是太要面子,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閨蜜嘖了聲,又說: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樣。你以前還說要單身一輩子呢,到頭來還不是栽了。」

我和閨蜜是大學認識的,她並不知道我和江新燁高中的淵源。

更不知道年少時候的我其實很花癡,牆頭草一樣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只不過每個都是三分鐘熱度,從來沒有成過。

說起來,我第一次聽說江新燁的時候,也曾短暫地喜歡過他。

但那份喜歡太過模糊,因為沒有接近過,再加上後來的緋聞,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欣賞。

那時候我可想不到,今時今日會和江新燁有所牽扯。

如果早知道,我肯定會追他的。

可惜年紀越長,臉皮越薄,我不再像過去那般衝動,就連開口問他的勇氣,都被生活磨得所剩無幾了。

悵然時分,門鈴突然響起,我兀地一驚。

閨蜜也聽到了,她問:「這麼晚了,誰啊?」

「我也不知道。」

我走過去,一看貓眼,人都傻了。

「那個,我先掛了。」

「……是不是江新燁!你居然為了他掛我電話!」

不顧閨蜜嘶吼,我毫不留情地點了掛斷。

撫著胸口做了個深呼吸,我把門打開。

門外的江新燁卻被我嚇了一跳。

我後知後覺,才想起自己還敷著面膜,還是綠的。

「……你等一下。」

我急裡忙慌地跑去把臉洗了,回來後江新燁還站在門口,動也沒動。

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回來了。」

說完我心一哽,這開場白說的是什麼鬼?

怨氣未免太重,活像終于等到渣滓丈夫回家的可憐妻子。

「嗯。」好在江新燁並沒覺得不對,他眼裡的疲憊很濃,「我給你發了微信。」

「……」

完了,被抓包了。

我呼吸一停,還在頭腦風暴自己該怎麼圓,就又聽到江新燁說:「雎然,我可以抱抱你嗎?」

「哈?」

12

江新燁的奶奶出事了。

說是在下樓梯的時候忽地眼前發黑,一個踉蹌就倒了下來。

老人家身子骨脆弱,經不起摔,這些天他忙前忙後,根本顧不上看手機。

今天下午確定他奶奶沒有危險後,他給我發了微信,結果彈出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他都沒顧上休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所以現在後悔剛才拒絕了他的索抱還來得及嗎?

救命,我真是活該單身那麼多年,聽到他問可不可以抱我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搖頭說不行。

我後悔了。

比刪了他微信還要後悔。

抱一抱怎麼了?

可是我又不確定他是不是朝三暮四,拒絕也正常吧?

倒個水的功夫,我把自己給整自閉了。

重新調整好表情,我端著水走出廚房。

「喝水。」

「謝謝。」江新燁接過水,卻沒喝,而是看著我:「為什麼把我刪掉?」

該來的總是會來。

「我說手滑,你信不信?」

「你覺得呢?」

「……」我就知道,「你看到楊檸發的朋友圈了嗎?」

「什麼朋友圈?」

我反應過來,他這些天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會有空刷朋友圈。

但我又沒有楊檸微信,只能說:「你現在看看。」

江新燁拿出手機,我默默湊近,然後「不小心」看到了他給楊檸的備註,沒有昵稱,就是簡單的「楊檸」二字。

我不禁好奇他給我的備註,他總是雎然雎然地叫我,估計也是全名。

「她沒發朋友圈。」江新燁說。

「不可能。」

我急了,抓過他手腕一看,發現他確實看不到楊檸今天發的朋友圈。

「她遮罩你了。」我斷下結論。

江新燁卻遲遲沒有回應。

我奇怪,向他看過去,才發覺自己與他距離很近,幾乎只剩一個手掌的寬度。

……氣氛好像越來越曖昧了。

我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

于是我說:「今天下午的時候,楊檸在朋友圈發了你的照片。」

「你吃醋了。」江新燁深深地看著我,語氣篤定,「所以把我刪了。」

「……」

這語氣,倒也不必這麼理直氣壯。

「我和楊檸沒什麼。」

他說:「楊檸只是我媽朋友的女兒,現在還住在我家,算是客人。平時她偶爾會有事找我幫忙,我能幫則幫——但這個忙,是建立在她是家裡客人的基礎上幫的,不是因為其他的身份。」

我沒想到他會向我解釋這麼多,也驚訝他的敏銳度,竟能想到這一層,好半晌才應了聲:「哦。」

「氣消了?」

我嘴硬:「我沒有生氣。」

「那可以把我加回來了?」

我嘀咕:「都說了是手滑了……」

江新燁笑,過了會兒,他又低聲說:

「這幾天我應該找時間聯繫你的。雎然,我很抱歉。」

原來他知道。

比起楊檸的朋友圈,我更在意他的不聯繫。

我垂著腦袋,不想再昧著良心說自己不介意他失聯這樣的話。

雖說他並沒有必須向我交代他去向的義務,這次事出也有因,但這段時間的空白卻也是真實的。

我單方面的腦補,單方面的惆悵,他的一言不發,讓我變得無足輕重。

楊檸隨隨便便一條朋友圈就能讓我失態……

哪怕他和我說一聲也好呢?

如果他提前和我說了,我就不會這樣患得患失了。

有些事就不能深想,細究容易作繭自縛。

千言萬語一句話——這該死的曖昧期。

我妥協道:「那你以後別這樣了。」

「沒有下次,我保證。」

說到這裡,其實我還想追問江新燁,他現在又是用什麼樣的身份來向我保證的呢?

是房東?

還是別的?

但我沒問這個。

他看上去太累了。

我問的是:「如果我說我現在可以抱抱你了,還來不來得及?」

「……」

江新燁沒有回答。

而是張開手臂,用力地抱住了我。

江新燁的懷抱是乾燥的,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我不敢動了,但僵硬的身體也隨著他的呼吸慢慢放鬆了下來。

我們抱了好久。

「我一會兒還得回醫院。」他說。

「嗯……」被他抱著,我話都回得不利索,「那你路上小心。」

「下週三,你有沒有空?」

「幹嗎?」

「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你介不介意和我一起把它們用了?」

13

為了能和江新燁看電影,我將那天的工作行程提前,熬了兩天大夜。

週三當天,江新燁上門來找我時,我剛換好衣服。

從認識到現在,我還沒在他面前穿過裙子。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強嘴道:「看什麼看。」

「很漂亮。」

我臉一紅,繼續厚臉皮:「那不是應該的嗎?」

他一臉贊同:「這倒也是。」

我卻心虛地摸摸鼻子,不敢再接話了。

他什麼都順著我,怪讓我不好意思的。

看電影的商場離我們這邊不算很近,江新燁開了車,我坐在副駕。

上車時我還留心觀察了一下車內的情況,乾乾淨淨,沒有什麼小女生的東西。

好吧,我承認我小心眼,還有些跨不過楊檸這道坎。

郎雖無情,妾卻有意。

況且江新燁也還沒向我挑明態度,一切皆有可能。

下班高峰期,路有點堵。

江新燁讓我別在車上看手機,然後體貼地開了音樂。

巧的是他聽的歌很對我胃口,我跟著哼了哼,車裡歌聲突然一斷,是有人來電。

我和江新燁同時看過去。

是楊檸。

……

我看向沒有動靜的江新燁,提醒道:「你有電話。」

江新燁兩手搭著方向盤,明明路還堵著,車也不能動,他卻說:「你幫我接。」

我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哦了一聲,幫他接了。

但接完沒開口,我看向窗外。

隨即楊檸的聲音響起:「新燁哥,伯母說你今天休息,讓我問你晚上要不要回來吃飯。」

江新燁語氣淡淡:「我有約會。」

「……」

我和電話那頭的楊檸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從車窗,我看到自己緊張的神情。

只聽楊檸又問:「和誰啊?」

「然然。」他又頓了一瞬,「雎然,你認識的。」

靠。

不用看,我都知道我耳朵紅了。

楊檸又是一陣無言。

江新燁問:「還有什麼事嗎?」

「你和雎然在一起了?」

我閉上眼,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我好想告訴她手機這會兒正外放,我都能聽到。

但我不能說,我只能忍著。

江新燁說:「沒有。」

我睜開眼,卻從車窗上的影子和他對上視線。

他帶著笑看我,不知是在回答楊檸,還是在和我說。

「打算今天表白,還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我:「……」

14

江新燁帶我看的是剛上映的爆米花電影。

我笑點低,平常最愛看這種影片消遣。

但今天不知是怎麼了,我愣是看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想,江新燁在車上和楊檸說的那句話到底算不算表白。

如果不算,那他何必當著我的面說?

如果算,我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答覆時機。

這會兒不尷不尬的,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我只看進去了電影男女主擁吻的最後一幕。

更可笑的是,坐我旁邊的那對情侶,十分應景地也跟著親了起來。

我用手扶著額頭,想著這燈什麼時候才亮。

下一秒手腕被人握住,我有些驚訝地看過去。

這時影廳的燈正好亮了。

江新燁拉著我的手起來,又湊近我耳朵,說:「走吧,沒有彩蛋。」

「……哦。」

我暈暈乎乎地被他牽著走出去,也忘了把手抽回來。

看電影之前我們就吃了晚飯,我原本以為江新燁這就要回去了,結果他問我:

「我有幾個朋友在附近喝東西,好久沒見了,一直在催。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見見?」

見朋友?

我問:「不能先回家嗎?」

他莫名笑了,「你想先回家也可以。

我才反應過來話裡的歧義,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他一直在笑,我只感覺越描越黑,最後只能說:「算了,還是先去見你朋友吧。」

「好。」

從電影院到停車場,江新燁一直拉著我的手,直到上車才分開。

我偷偷摸了下手心,還感覺熱熱的,是他的體溫。

江新燁的朋友在兩條街外的胡桃裡,我和他剛進去,就有人迎了上來。

他應該是眼熟江新燁的,一路笑眯眯地寒暄,餘光發現了我,笑容便愈發猥瑣:

「這是您的女朋友吧。」

我嘴角一澀,本能地就要抽開江新燁下車後就自然而然拉起的手,他卻用了勁兒。

我沒抽動。

「帶路吧。」

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摸不准他是什麼意思。

他的朋友適時出現,很熱情地單手抱了他一下:「你現在也太難請了。」

江新燁說:「有人要陪。」

我低著頭,正尋思他這些日子要陪的是誰,眼皮底下就出現了一雙鞋。

順著看上去,是江新燁朋友放大的臉。

我嚇了一跳,還是江新燁及時扶住了我的腰才沒倒。

「你就是雎然?」

在江新燁的眼神警告下,他後退了半步。

他摸著下巴,陷入沉思:「我怎麼感覺你有點眼熟?而且名字也有點耳熟……」

我跟著端詳了他兩秒。

發現我也覺得他有點眼熟。

接著,他就問我:「你是不是 xx 高中的?」

我很驚訝:「你跟我一個學校嗎?」

只見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江新燁一眼,短短兩秒,他心領神會。

他喝了口酒,說:「我應該比你大一屆。」

我意識到什麼,向江新燁看去。

他只是沖我挑了挑眉頭。

他朋友還在說:「你就是當年江新燁傳聞中的女朋友吧?小模特。」

15

高中的時候,我曾給幾本少女雜誌拍過封面。

那時候班裡的人都調侃我是超模,天天小模特小模特地叫我。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而且還是從江新燁朋友的口中聽取,這種感覺非常玄妙。

我詫異地看向江新燁,但他看上去並不意外。

難道他早就認出了我是誰?

可這些天他從來沒有說啊,從醫院到家,他也一直是以江旻哥哥的身份同我相處的。

我滿腹疑惑,卻又不能立刻問,直到從胡桃裡離開,我才問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說的是高中的雎然,還是現在的雎然?」

「當然是高中。」

江新燁點頭:「知道。」

「那你怎麼不說?」

他卻笑問:「你不是不想我知道嗎?」

「……」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那還不是因為我傷的地方……」

我試圖辯解,說到一半又卡了殼。

江新燁拍拍我的頭,身上還殘留淡淡的煙草味:「我知道。」

我低下頭,說:「我以為你不會記得我。」

「為什麼?」

「我們那時候根本不認識,交集全部來自別人口中的流言。」

江新燁說:「可我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女朋友?」

我倒吸一口氣,耳朵麻麻的:「那又不是真的。」

「你可能不知道,當時我身邊的朋友都是這麼認為的。」

只要在學校裡看到她,哪怕距離很遠,他們都會提醒他——「快看,你的小女朋友。」

「你沒有否認嗎?」

「為什麼否認?」

江新燁站停,女生中我算挺高的了,但他比我還高一個頭。

他說:「那個流言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我為什麼要否認?」

16

那年高中,我因為拒絕了一個不喜歡的人,被人到處造謠,說我私生活混亂。

我那時不善交際,也不住校,課餘時間都在拍圖,所以沒什麼朋友。

但那個男生的朋友很多。

因為他的幾句話,身邊人或多或少都和我保持起了距離,有的人直接,乾脆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甚至還有人問過我,一晚什麼數。

這讓我一度排斥上學,進教室前總要小心翼翼地做心理建設,才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直到現在,我對那段黑暗的過往都沒辦法釋懷。

所以我無比感謝江新燁的「介入」。

因為他,當時流言風向一瞬逆轉,長達一個月的孤立局面就這樣被打破。

他們都說,有江新燁在前,我怎麼看得上別人。

慢慢地,班裡開始有人問我,是怎麼和江新燁認識的。

其實我比他們還奇怪。

但心裡又很渴望他們的主動搭話,聽了只能尷尬地笑,也不敢否認。

再後來,江新燁追我的事,就演變成了我們在交往。

眼看流言越傳越離譜,我害怕被拆穿,連忙出聲否認。

然而我再怎麼否認,其他人都不相信。

「所以那個時候他們都不信我,是因為你?」

江新燁想了想,「也許吧。」

我這才把事情經過捋順。

原來流言是從江新燁這傳出來的,難怪我後來怎麼解釋他們都不信。

不過,也正因為這個流言,我那會兒所遭受的冷暴力才能得以終止。

只是大家可以漫不經心地將過去的冷落翻篇,我卻不可以。

我不敢再交朋友了。

回想整個高中,我接受過最大的善意,是高二那年聖誕,課桌裡的紅蘋果,以及一張未署名的賀卡。

賀卡上寫著:你很好,請自信。

是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讓我支撐到了最後。

我凝視著江新燁,心裡倏地跳出某種預感。

「高二那年的耶誕節,你是不是送過我蘋果?」

問的時候,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江新燁輕輕地歎息。

他碰了碰我的眼睛。

我被動地閉上眼。

在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裡,他的聲音清 晰得讓我鼻酸。

他說:「雎然,你很好,請自信。」

17

從胡桃裡回家的路上,我和江新燁沒有坐車,而是沿街一路向前走。

他和我說了很多過去的事。

我問他那時候為什麼要幫我?他看上去並不是會多管閒事的人。

江新燁說:「你還記不記得程耀?」

程耀?

我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程耀比我大兩歲,剛搬到我家對面時穿了一件白襯衫,比我認識的那些男生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我是個標準的顏控。

打從和程耀認識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黏著他。

不過我比他小,他對我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的,最親近也就是和別人介紹說我是他的妹妹而已。

有段時間我們社區後面翻了塊新地做籃球場,他每週都會挑那麼三天過去打球。

他打球的時間很固定,我摸透以後,只要他打球,周圍就一定會有我的身影。

在他打球時,我便在看臺上給他看衣服、送水。

那時我的競爭對手還挺多的,但程耀只會讓我給他保管東西……

「每次打完球,他都會讓我先回去。」說著說著,我歎了一聲,「現在想想,他會支走我,應該是怕我影響了他和別的女生的約會。虧我那時候還沾沾自喜,幫他抱件外套都覺得自己獨一無二。」

在我的印象裡,程耀一直都是個很浪的人,他身邊從不缺異性。

但當時的我三觀跟著五官走,當了好久的舔狗都不自知。

之後程耀出國,我還為他哭了好久。

如果不是後來的校園冷暴力,現在的我估計還跟以前一樣愣頭愣腦一根筋吧。

往事不堪回首,我踢開腳下的石子,問江新燁:「怎麼問起他了,你和他也認識嗎?」

「之前一個班的,還一起打過球。」

我一愣。

「是。」江新燁點頭,「每次打球,我都會見到你。」

我馬上捂住臉,「那你豈不是早就見識到了我的花癡?」

「有嗎?」江新燁略一沉思,「我倒不覺得你花癡,我只覺得你有點傻……」

見我瞪他,他又改口:「在這件事上,程耀做的確實不對,我還說過他。」

「說什麼?」

「不喜歡應該明說,而不是吊你胃口。」

是了。

當時程耀口頭上雖總說我是他妹妹,看似界限分明,可他的行為舉止卻屢屢讓我產生他也喜歡我的錯覺。

我問:「連你都看得出我對他有意……那他怎麼回的?」

江新燁看了看我,沒說。

其實不說我也知道。

無非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自作自受罷了。

我沉默了幾米路,又說:「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幫的我?」

「好歹你看我打了那麼多次球,雖然不是專程過來看我……我做不到袖手旁觀。」

我蹙眉:「真奇怪,你比程耀帥多了,我當時怎麼就沒注意到你。」

他笑,無言。

我莫名失落:「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看到你的。」

江新燁彈了下我額頭:「現在看到也不晚。」

有點疼,我扁了扁嘴:「說實話,如果你不說是因為程耀,我還以為你那個時候暗戀我呢。」

「你怎麼知道沒有。」

「什麼?」

我傻了。

「一開始,我確實沒有多想。」

江新燁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回想什麼畫面。

他說:「但流言傳開後,我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你的名字。說得多了,我想不注意你都難。」

「有段時間你練八百米,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在操場跑圈。」

「有人看到了,特地過來和我說。我想著沒什麼事,就去陪陪你。

「等跑完,天都黑了。我又想著跑都跑了,也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我記得你家有條路很黑,但你從來不怕,永遠手揣著兜,嘴裡還會輕輕的哼歌。」

他笑出聲,「說起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卻在你身後走了一個多月。」

我還有些蒙:「我不知道。」

江新燁:「因為你從來沒有回頭。」

我:「你可以說的。」

江新燁:「我想過說的。但是快畢業的時候,程耀回來了。」

程耀回來那天,找了江新燁一塊吃飯。

倆人吃到一半,程耀突然自得一笑,將手機遞給他看,說:

「我那鄰居妹妹還沒忘記我呢,這麼快就知道我回來了。」

江新燁將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末了只說:「不喜歡就別耽誤,浪也要有個度。」

程耀那時剛和女友分手,他說:「講真,妹妹長得不錯,試試也不是不可以,說不定呢?」

彼時我已經快記不清程耀的臉了。

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候我應該是受了家裡的吩咐給他發的消息。

而後他的確有問過我要不要和他交往。

見識過輿論的威力,我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幼稚,再看他全然沒了當初的心動,只覺輕浮。

我回絕了。

而以程耀的個性,他能向江新燁炫耀我對他的「死纏爛打」,是斷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被拒絕了的事的。

我對江新燁說:「程耀根本就不重要。」

「我以為很重要。」

江新燁說:「沉默會讓人錯過,這種錯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在一盞路燈下,他牽住我的手。

「所以雎然,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18

回到家後,我倒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

然後起身翻箱倒櫃,找出了收藏起來的那張聖誕賀卡。

「你很好,請自信。」

六個字,江新燁寫得蒼勁有力。

那時候我看了,模仿好久,都模仿不到精髓。

我摸了摸賀卡邊緣,幾年過去,已經有些泛黃。

這時,手機響了。

是江新燁問我要不要吃東西。

我不自覺地笑了。

我就不信他這會兒還吃得下。

但還是回了「好」。

我將身上的衣服換下,穿上居家的長裙,過去時還特地重新梳了丸子頭、補了口紅。

江新燁開門,驀地先笑了。

他摸摸我的臉,「這次沒戴眼鏡。」

「戴眼鏡怎麼了?」

我走進去,他自然而然地扣起我的手。

說實話,我還沒習慣倆人在一起這件事。

可看他,他倒自在得很,拉著我就往餐廳去,也不坐我對面了,直接在我旁邊坐下。

「你高中一直戴眼鏡。」

「這你都記得?」

「你什麼我不記得?」

我忍俊不禁,哦了聲。

餐桌上有瓶白葡萄酒和兩杯盛了酒的高腳杯,我看江新燁:「你還沒喝夠?」

我以為他只是找個藉口叫我過來。

「睡不著。」

「有什麼好睡不著的?」

他卻反問:「你睡得著?」

我臉上一燥:「你又知道了?我肯定睡得很香。」

「我不行。」

他承認得坦坦蕩蕩。

我腦子一抽,斜他一眼:「男人不能說不行。

「……」

江新燁咳了兩聲,抿酒:「我說了不算,看你。」

我的臉徹底紅了,「你好煩!」

他說:「你先開始的。」

我扶著額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胡桃裡我喝的是果汁,江新燁沒辦法推脫,喝了幾杯,酒意上來,還抽了根煙。

那會兒我以為自己會排斥煙草味,可他碰煙時,我整個人都被帶歪了。

……他真的好帥。

「臉又紅了。」江新燁說。

我摸臉,「哦,大概是我喝酒容易上臉。」

「確定不是想到什麼不該想的?」

我乾號一聲,推他一把:「你趕緊給我適可而止。」

他喝了酒,人都變得愛笑了,笑盈盈地握著我的手,邊玩邊說:「手怎麼這麼軟。」

我見他在摸我的掌心紋路,便問:「你還會看手相啊?」

「不會。」

我哼了哼,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和他的腦袋挨到一塊兒去了。

他微微抬頭,望我。

我後知後覺,整個人掉進他的眼波裡。

前期江新燁有多溫水煮青蛙,現下他就有多急切。

他吻住我的時候,我後背僵得不敢動。

是他輕撫,讓我放鬆。

我忘了我們吻了多久,只記得斷斷續續的。

有些事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

最後我嘴唇都腫了,他主動分開,我還下意識追了過去。

他笑我,用指腹摸索我的嘴唇。

「不能再親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有多紅。

我皺皺鼻子,小聲說:「我剛剛回去,找到了你以前給我的賀卡。

「嗯?」

「你的字好好看,我想學,但總是學不會。」

江新燁抱住我。

「沒事,接下來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教你練。」

我抽了抽鼻子,也抱住他。

「好。」

(完結)

作者:毛耳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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