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靳裴電話時,她晃了下神。
半個月了,兩人沒聯繫,她竟然也沒有想起過他。
她頓了頓,摁下接聽。
「許棲?」
「嗯。」
平時性感磁性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陰沉:「你現在在哪?連家都不回?」
男人質問的語氣很明顯。
許棲覺得好笑,「我還以為你把方黎接回去了,我不趕快給你們騰個地兒?」
提到方黎,靳裴想到上次高速那件事,語氣緩了下來:「我跟她現在只是朋友,上次把你丟在高速是個誤會。我給林子揚發了信息,但他睡著了。」
這很荒唐,他可以最開始就給林子揚打電話說好,隨便發個資訊就再也沒想起過,可見他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
許棲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方黎生理期痛時,他差點撇下她獨自過耶誕節。
愛和不愛,一眼就能看出來。
也不能完全怪靳裴,知道他喜歡別人後還要繼續的人是她,現在這樣的後果早該想到的。
「許棲?」
她太久沒出聲,靳裴看了眼螢幕又叫了她一遍。
傍晚的微風吹走她的思緒。
許棲看著角落的綠植,淡淡開口:「我們還是算了吧,靳裴。」
那邊忽然安靜下來,只有微微的呼吸聲。
幾秒後,他才慢慢反問:「你要跟我分手?」
男人的聲音像是在隱忍什麼。
許棲默認。
她的沉默瞬間惹火靳裴,一時間說話有些口不擇言:「你不是早知道我和方黎的關係麼?忍了這麼久怎麼就堅持不住了?」
許棲的心還是猛得被刺痛了一下,這也徹底讓她清醒。
你看,他把你的愛意看的清清楚楚,還無所謂地糟蹋的乾乾淨淨。
靳裴說完就後悔,他穩了穩聲音:「抱歉許棲..我」
不等他說完就被許棲打斷,她輕笑一聲:「你說得對,是我活該。但現在不想再堅持了不行嗎?」
靳裴忽然有些心慌,仿佛有什麼東西猛然間抓不住,像是被剪斷線的風箏,再也飛不回來。
許棲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只淡淡地通知「我週五下午5點回去收拾東西,我希望那天不用看到你。」說完就掛斷。
她從未用這麼冷漠的口氣跟他說過話。
靳裴閉了閉眼脫力地靠在沙發上,她是認真的。
......
週五早晨,褚繹慣例地在停車場等她。
幾分鐘後,許棲也下了電梯上車。
關上車門,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他:「呐。」
褚繹拿過來,「什麼?」
「我早上做的三明治,多給你做了一個。」
男人勾了勾唇:「謝謝啊。」
三明治沒什麼氣味,兩人就在車內吃完才開車駛出去。
路上,許棲突然想起來,轉頭對他說:「今晚你不用等我了,我要去找房子。」
也不算說錯,在朋友家住太久不好。
褚繹頓了一瞬,「你要搬走?」
許棲點點頭:「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只是暫住的。」
褚繹沒再說什麼,直到她公司門口下車前,他才開口:「跟我說說你對房子都什麼要求,我幫你留意留意。
」
男人單手點著方向盤,語氣很隨意。
許棲彎了彎唇:「謝謝噢,我沒什麼要求,價格別太高,乾淨就行。」
「能接受合租?」
她想了下:「沒問題的,只要室友乾淨也不太喧鬧都可以。」
褚繹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那成。」
「......」莫名感覺他怪怪的。
今天下午許棲提前完成了工作,4點半左右就拎著包離開公司。
她到了以前的公寓,打開門。
像是情理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靳裴正坐在沙發上等她。
許棲沒管他,徑直走回房間收拾東西。
「作起來沒完了是吧?許棲」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
許棲忽然想起,那天她生理期痛得不行,他也說她作。
大概是真的放下了,聽到這些話只覺得厭煩好笑,傷心什麼的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扶起行李箱,轉身看著他隨意彎了彎唇,笑得沒什麼感情。
「你說得對,我作天作地,現在我要走了再也作不到你面前了,麻煩你讓讓好嗎?」
面前的女人依舊清秀美麗,但看著他的眼裡再無愛意。
靳裴緊抿著唇看她,堵在她面前的腳步動也不動。
她等的不耐煩了,側身擠了出去。
走到玄關時,男人的聲音幽幽從背後傳來:「我最後說一遍,你現在走了,就再也別想回來。」
許棲哼笑一聲:「求之不得。」
隨即把鑰匙扔在櫃子上轉身離開,看起來風光灑脫。
靳裴沉沉地盯著門口,強壓下心底的不適和恐慌,告訴自己,她會回來找自己的,她那麼愛他,怎麼會說離開就離開。
......
許棲被他氣的不輕,剛走出社區立刻攔了輛車離開,恨不得離這個地方八丈遠。
等回到家,才想起來忘記順便去看下房子。
許棲深呼一口氣,渣男誤我。
拿出手機打開看了眼時間,將近8點。
明天再去吧。
今天靳裴給她帶來的不愉快一直延誤到現在。
許棲沒心情做飯,隨便找了桶泡面倒上熱水悶著,正準備吃時,門被敲響。
打開,褚繹正站在門口。
「怎麼啦?」許棲露出個腦袋看他。
褚繹挑挑眉,往下飄了眼她藏著門後的身子:「我不能進去?」
許棲趕緊把門打開:「沒有啊,進來吧。」
他看了眼桌子上孤零零的泡面,問:「你晚上就吃這個?」
許棲啊了一聲,有些尷尬,就隨口道:「今晚不餓。」 接著又轉移話題:「找我什麼事嗎?」
「找好房子了嗎?」褚繹問。
許棲垂眸搖了搖頭,一提起房子就想起靳裴。
他看著面前活蹦亂跳的女孩,想起半個月前他撿到她時的樣子和現在大相徑庭。
那時的她像個被淋濕透的雛鳥,可憐巴巴地窩在地上,飛也飛不起來。
褚繹一字一句道:「要不要來跟我合租?」
許棲晃著脫鞋的腳頓住,她倏然抬頭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你說什麼?」
「不願意?」
許棲結結巴巴地解釋:「啊不是的,就是...」
她也說不上來,大腦有些混亂。
褚繹悠悠地細數著:「我房租不高,室友乾淨,話也不多,最主要的是你能搭順風車上下班。
」
「......」她竟無法反駁。
沉默片刻後,許棲才低聲問:「你自己一個人好像住的也挺好的,為什麼要跟我合租?」
「你看起來也不像缺錢的樣子。」
褚繹把視線從涼透的泡面上收回來看向她,眼神平靜:「你希望我說什麼?」
許棲感覺自己耳朵有點熱,她乾笑兩聲:「沒什麼,沒什麼。」
褚繹沒理會,慢慢逼近她。
許棲心底慌得不行,表面還是故作鎮定,但眼睛一直沒敢看他。
「說我看上你了?說我不想你走,所以找你合租?」
褚繹直把她抵在牆上,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面前人兒的臉紅的像還未成熟的櫻桃,白裡透著紅。
許棲定了定神,雖然臉還是紅撲撲的,眼神認真地看向他:「抱歉,我剛結束一段關係,現在可能還不想談戀愛。」
褚繹輕笑了聲,明明是拒絕的話,也聽起來可愛慘了。
他後退回安全距離,不想嚇到她。
「行,那給我個機會成不成?你搬走了我怎麼表現?」
男人過于直白的話許棲簡直招架不住。
她故作嚴肅地點點頭:「好吧,那以後你就是我的房主了。」
她才不會傻到跟自己過不去呢,這是多方便的條件。
褚繹看著她極力撇清關係,一副「我們倆只是單純的租房關係」有些好笑。
接著,他又點了點那桶速食麵,問她:「已經涼透了不能吃了,我剛做好飯,去我家吃點兒?」
許棲拒絕了:「沒事,我再泡一桶。
」
她不能剛拒絕別人,又去人家吃飯,太那什麼了吧...
褚繹沒再勸,隨意地說著:「那乾炸小排骨,松鼠鱖魚,松仁玉米,酒釀小圓子,有點兒浪費。」
許棲淡定地看著他:「好的,既然你解決不完,我幫幫你是應該的,鄰裡之間應該相互幫忙。」
這不是吊著他,是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她點點頭,認同自己。
......
那天是許棲第一次見到靳裴露出那麼慌張的表情。
下班前褚繹給她發了資訊說今天來得及接她,讓她等等。
許棲故意逗他,只回了個哦,也不像以往那樣帶著表情包。
幾分鐘後,那邊又回了過來:「不會等太久。」
他果然以為她生氣了,許棲狡黠地笑出了聲。
實際也並沒有等很久,甚至還不到10分鐘。
許棲接到他的電話後,悠悠地走下樓。
高大修長的男人依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
< p="">微涼的秋風掀起他的大衣衣角。
她忽然感覺有一瞬的心動。
許棲快步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走吧。」
褚繹點點頭。
許棲剛轉身,手臂就猛得被拉住。
靳裴表情陰鶩地盯著她,語氣不明:「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
說著看了眼旁邊的男人。
許棲後來拉黑了他的一切聯繫方式,公司又出了紕漏,他不得不先處理公事。
連軸轉忙了好幾天才補齊一點漏洞,等他終于處理完手頭的事,開車想來接她下班時,看到了這可笑的一幕。
在路上看到一家花店,想起她喜歡白山茶花,便下車買了一束。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向她服軟。
但這人真是沒良心啊。
許棲看見他時眼裡的意外逐漸被冷漠取代。
她平靜地看著靳裴,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他。
「你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我為什麼要分手嗎?」她問。
靳裴雙眼猩紅地盯著她。
夜晚驟然降低的溫度襯得她的話更涼。
「因為你在我說過我不舒服後,還是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高速邊,因為你心裡搖擺不定還跟我在一起,因為你喜歡別人。」
靳裴眼睛有了濕意,想去拉她的手,聲音暗啞:「別說了,棲棲。」
許棲微微側身避開,他也會這樣為她慌張嗎?但她不在意了。
「靳裴,我不跟你算,真的。那天,」說著,她邊回想著還輕笑了聲,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那天,我都不知道我淋了多久的雨。我想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我真的很痛,但手機關機了。我只能一個人在路邊蹲著。」
她的聲音平靜地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那些遭遇仿佛沒有經歷過般。
那天是以靳裴失魂落魄的離開結束的。
他走後,許棲也很俐落地坐上了車,後視鏡映著男人的身影。
但她沒有看過去一次。
......
時間過得很快,凜冽的秋風和冬雪過去就是回暖。
許棲和褚繹在一起了。
某天,她由于加班、倒班,不規律的作息最後促成了急性腸胃炎。
這聽起來是個普通炎症,實際痛起來真的要人命。
褚繹發現她的異常後帶她立刻去了醫院輸液。
淩晨,許棲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穿著襯衣的男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要睡不睡。
他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搭在她的身上。
褚繹睜開眼,看到她醒著,忙蹲在她面前,語氣擔憂:「還疼不疼?」
又看了眼輸液瓶,舒了口氣,還有藥。
許棲低頭看著他,鼻子忽然一酸。
輕輕抬手揉了揉他耳垂,問「做我男朋友嗎?」
.......
在一起的第一個月,兩人有天逛街時,褚繹拉著她走進一個珠寶店,然後在戒指的櫃檯停下。
許棲忽然有些慌張地看著他:「是不是太快了?」
褚繹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在想什麼?」
他只是買了一對素戒,他告訴許棲,這樣是為了宣告她有男朋友。
接著又挑了挑眉看她:「以為是求婚戒指?」
被戳破想法的許棲並不承認,反而還惱羞成怒:「我沒有!」
兩人邊逛邊歇,褚繹去給她買奶茶時,她抬起手欣賞著戒指,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
明明就是個樸素的環兒,她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忽然,她被一股大力抵在牆角。
許棲皺了皺眉抬頭看去。
算算她已經有半年沒見過靳裴了吧,那次之後他便再沒打擾過她。
靳裴緊緊盯著她手上的戒指,語氣晦澀:「你是打算真的不要我了?」
這一刻,他才切切實實感覺到,許棲真的要徹底離開他了。
他心底似撕扯般的痛,但只有許棲是他的藥。
「我和方黎斷了行嗎,我以後只有你,我們結婚好不好。」
「棲棲。你回來吧...」
這半年他試圖忘掉許棲,所以在方黎跟他告白時,他答應了。
曾經的青梅竹馬還是那個人,但心境早已發生變化。
方黎每天會拉他的手,抱他,就像以前許棲那樣黏著他。
她在廚房做飯時,背影像極了許棲。
那天,鬼使神差地,他把方黎留了下來。
夜晚臨至,成年男女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
方黎羞怯地躺著他的身下,又美又欲。
但他在進入前那一刻,忽然翻身躺在一旁。
他手臂搭在眼睛上,說:「黎黎,我忘不掉她。」
他終于承認,他早就愛上許棲。
......
男人卑微的祈求沒有動搖許棲一絲一毫。
她慢慢撥開靳裴的手,聲音很淡:「是你先不要我的。」
在你丟下我的那天,你就做了選擇,靳裴,是你先不要我的。
男人的身影頓住,神情藏在暗處,讓人看不清情緒。
許棲沒多糾纏,繞過他離開。
靳裴微微偏頭去看她的背影,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手上的戒指被路燈站著反射出一束光晃了晃他的眼睛。
靳裴忽然想起和許棲在一起後的某一天,他路過某個珠寶店時駐了駐足。
櫃檯邊是一對情侶在挑選戒指,男人寵溺,女人可愛。
這一刻腦子裡突然出現許棲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朝櫃檯走進。
在他看著一對戒指,詢問出口前一秒,方黎打來了電話,說她離婚了。
那天,他大步離開了珠寶店,再沒回頭看過一次。
作者:三祁月
來源:知乎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