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甜文 《不想戀愛的我們》三:我和我的竹馬結婚了, 因為他愛我,而我也愛他
2021/12/26

11

當事人就是很後悔。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我和他已經走進了商場,他對著超市入口給我挑了個眉,我再三用眼神央求,最後只得到了一聲冷哼。

這個時候好像所有人都在似有若無地看著我,我推著購物車在各個貨架間徘徊,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麼,看到順眼的就往車裡扔,許行航那廝一個不留神就溜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

只剩我一個人龜速挪到貨架旁邊,在收銀員清點的時候,飛速拿了一盒扔進去,佯裝無事地玩著手機,等她結帳。

小姐姐好像往我臉上瞄了一眼,我的臉逐漸升溫,將手機盯出花來。

從未如此覺得度秒如年過。

好在有驚無險,我拎著那大袋東西,在商場裡找了個座位坐下,點了兩杯奶茶,邊喝邊給他發消息。

「活否?」

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過了好長時間才給我回消息。

「我看到你了,等會兒。」

我左右環顧,附近是電梯,除了奶茶店就是美妝店,都沒有他的影子。

我低下頭剛想細問,突然被無數悠悠升空的粉色氫氣球吸引住目光。

人群一陣呼聲,有音響放起音樂。

麥克風的嗡鳴聲響了一陣,接著是一道清朗卻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他結結巴巴,並不連貫說了好些話,最後他說:

「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道清瘦的身影跪就在我前面的空地上,未咽下的奶茶順著我微張的嘴縫流了一點出來,我連忙低頭去擦,就聽到歡呼聲祝福聲在這塊區域響起。

那個男人已經求婚成功,和他身前的女孩擁抱在一起。

圍觀者臉上帶著的是姨母笑,眼含笑意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我無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無名指,吸了一大口奶茶。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想著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這個體驗了。

旁邊沒喝過的奶茶被人拿了起來,許行航坐到我對面,戳進了吸管,回頭望過去,看了一眼就轉了過來,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傻了?」

我瞥了他一眼,低頭喝奶茶,踩雷了,這個新品不好喝,我皺了皺眉,「這個不好喝,以後不買了。」

「誰讓你出了新的就要買,也不看看別人的評價,能不踩雷嗎?」

我把奶茶放在桌上,拿起手機看了看,才剛正午,想說一會兒去吃個午飯,就見他一直摸著自己的奶茶,也不喝,只盯著我這一杯看。

「看什麼?」

他目光閃了閃,挪開視線,捏了捏奶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然後搖頭。

圍觀求婚的人已經散去,這邊又恢復成人來人往的樣子。

給他點的奶茶是他常喝的,以往他很快就能見底,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下不去,而許行航如坐針氈,仿佛渾身爬滿了蝨子。

我正懷疑他是不是長了痱子,他突然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面對著我單膝下跪。

手裡拿著一方黑色絲絨盒,裡面是枚耀眼的鑽戒。

他臉已經漲紅,卻強撐著鎮定,似乎雲淡風輕一般,隨口一問:「嫁,嫁給我?」

我眨了好幾下眼,空白的大腦終于回神,緊接是就是如雷的心跳聲,我聽到自己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來。

「許,許行航,你搞搞什麼?」

他低下臉,企圖將自己的羞臊藏起來,「你快同意!」

我注意到周圍已經人側目停駐,連忙磕磕絆絆地答應,「哦,哦,好,行。」

「噗。」羞得不行的他突然笑了出來,他抬頭對著我,眼裡都是快要溢出來的笑意,「孟行,這麼想嫁給我啊,答應那麼多遍。」

當即我就想抬手揍他,可被他輕飄飄接下,不一會兒,中指一涼,那枚戒指已經戴在了我的手上。

他攥著我的手站了起來,極其欠揍地歎氣,「唉,我這眼力,指圍剛好。」

「你剛剛去買的?」

我還等著他回我話,他已經提起那袋東西,拿起一杯奶茶,下巴一揚,「走,航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一人邊走邊喝,不要太瀟灑,我拿起桌上剩餘的奶茶,追了幾步猛然感覺到這杯不對。

分量十足,吸管口處還是幹的。

上面的標籤明明白白寫著「珍珠奶茶 七分甜」。

12

我旁敲側擊問了許行航,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求婚了,他沖著我眼前打了一個響指,我猛地縮回脖子,眨了眨眼睛。

他漫不經心地說:「都要訂婚了,我求個婚有什麼奇怪的?」

一般來說是不奇怪,可我和他幾乎相當于被爹媽逼的,買個戒指戴戴就好了,哪還用得著他單膝下跪。

他不理會我的刨根究底,在客廳裡埋頭翻起購物袋,從裡面掏出一個東西,等我看清楚樣子,想去搶卻已經來不及。

「嘶,你還真去買了?」

他兩指捏著一臉詫異。

我一把奪回來,藏在身後,當初也不知道被什麼鬼上了身,堂而皇之就說了出來,再回憶起來和鞭屍無異。

我虛晃著手,給自己找說詞,十分惱恨自己沒有曹植七步成詩的學識,抓耳撓腮也想不出個什麼好的藉口,等我原地爆炸完,再抬頭去看,許行航已經不在我眼前。

廚房傳來篤篤的碰撞聲,我喊了一聲,他從裡面探出個頭。

「等會兒外賣來了去開個門。」

我哦了一聲,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給老媽發了條消息。

過了半個小時,她說她們明早回來,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訂婚的酒店。

要我說,在家搞搞就好了,何必再去花那個錢張揚,可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就連許行航也沒幫著我講話,反而在我看了他之後,故意不理會我,磨磨蹭蹭起身去了廁所。

有時候就不是很懂他是怎麼想的,分明他也是個極懶,極不愛張揚的人。

門鈴響了,我接過外賣,邊往回走邊看眼包裝上訂的標籤,不自覺地就將目光落到了「不要香菜」的那條備註上,順著手又看到了那顆矚目的戒指。

心尖像是被燙了一下。

果然,我不正常了。

像是回到了國中第一次喜歡上國旗下講話的學長,心在胸腔裡有力地跳動。

只是這次的對象換了,換成了許行航。

我把餐盤外賣都在桌子上擺好,站在冰箱面前,猶豫了一下,身後突然一熱。

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幹嗎呢?」

我一個激靈背靠到冰箱上,仰頭看著他,心臟宛如被一隻手握著逐漸縮緊,隨著他那只手的靠近,呼吸漸漸艱澀困難。

在我意料之外,他把我推到了一邊。

「擋路了。」

我維持著被他推開的姿勢,眼睜睜看著他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瓶可樂,拋了兩下,朝我眨了個眼,「可樂雞翅吃不吃。」

我咬了咬牙,「吃。」

吃不到我不姓孟。

心動羞澀給猴子看也比給他管用。

成年人了,不搞那些純純暗戀。

冰箱裡冰的啤酒不多,我翻了一翻家裡的存貨,又去網上定了一箱啤酒一瓶紅酒。

他出來的時候,給我塞了半截黃瓜,我對他笑了笑,他又哼著歌系著圍裙進了廚房。

再讓他高興一會兒,看我一會兒喝不翻他。

我坐在餐桌上,等他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坐到我對面,咧開嘴笑,無不得意,「怎麼樣,看起來不錯吧。」

滿桌子的菜,水裡遊的,地上走的,一樣沒落,聞著就香氣撲鼻。

我由衷地點頭,然後給他遞了罐啤酒,「喝?」

「嗯?你平常不是不喝嗎?」

他問著,然後接過去, 打開了易開罐,喝了幾口。

我看著他喉結滾動,低下頭腹誹,我是不喝,我是讓你喝。

鑒于在公司緊張摸魚卻不讓領導發現的本事,我的演技還是很能糊弄人的,他喝半罐,我喝一口,他喝一罐,我喝三口。

然後積極給他遞上下一罐。

「來!」

他素來不愛喝酒,想來酒量也不行,這兩三罐下去,他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

「你笑什麼?」

我啊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像確實在笑,暗暗呸了自己一聲,沒出息。

「孟行,你喜歡玩水嗎?」

他順手把空的啤酒罐捏扁,自發拿了一罐新的,臉色紅潤,眼裡氤氳著朦朧水汽,顯出幾分迷離。

我思維一下發散出去,抿著嘴點了下頭。

「嘿!」他驀地笑得十分可愛,指了指桌上的菜,「那你一會兒把碗洗了。」

……看來他喝得還是不夠多。

「不想洗?」他撐著腦袋打了一個嗝,「那,以後咱們買一個,洗碗機放家裡。」

咱們……

突然沁出一股甜,我的嘴角再次不可抑制地向上揚起。

「但這次還是你刷碗,我做的飯!你別想偷懶。」

他真是有破壞氣氛的絕好本事。

我給自己灌了口啤酒,一下沒注意,酒氣上頭,鼻腔裡,腦子裡頓時充氣,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已經晃到我身邊坐下,拿起我的酒和他的碰了一下。

「乾杯!以後你就是我老婆啦!」

我順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聽到他這句話頓時被嗆到,扶著桌子咳得腦充血。

他給我拍著背,在旁邊碎碎念:「幹嗎這種激動,我今天求婚,你不是答應了嗎?我叫你老婆怎麼了?老婆?」

媽的,這個人一喝多,就話癆還不知羞恥。

難怪他從來不愛喝酒。

我一邊忍著咳,一邊捂住他的嘴。

分明是在自己家裡,也沒別人聽到,連大壯我都送到了對面和醬油做伴,怎麼這麼羞恥。

突然手心一癢,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掌心迅速蔓延到全身,我的瞳孔放大,看他沒被捂住的半邊臉笑成傻子。

而他的嘴,剛剛親了我的手心。

仿佛被火燙到一般,我迅速收回手,虛握起來,那種觸感猶停留在掌心。

不等我將注意力從掌心上轉移開來,嘴角一熱,許行航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後退了一下,嘟囔一句。

「親歪了。」

我僵直在原地,渾身血液似乎都被凍結住,而他伸手扣上我的後腦上,直直吻上我的唇。

衣角被我攥成一團,全身的感官都在刹那間失靈,只剩下唇上的觸感,柔軟,濕潤。

和我預想的進程不太一樣,但貌似殊途同歸。

這一切也太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在我躺倒在床上的時候甚至有種不真實感,可身上的觸感又在告訴我。

這是真實的。

然後我從雲端回到了現實,許行航這個雛雞根本不會。

我也不會啊,要命!

直到我忍不住諷刺,「身為一個正常男人,你平時都不看些動作電影嗎?」

他反唇相譏,「你平時看那麼多帶顏色的書怎麼不見你有多熟練?」

行,不愧是他,喝多了嘴還那麼能叭叭叭,一點虧也不吃。

我和他折騰了好久,酒氣幾乎都散了,一起研究了半宿的人體結構。

12

研究後果就是快要成散裝的身體,我睜開眼,正好和許行航面對面對上視線,眼見他的臉由白轉紅,再變成爆紅。

我把被子拉過眼,將自己藏起來。

這一下,關係真是發生了質變。

從青梅竹馬到男女朋友。

昨夜他臭不要臉叫了我很多聲老婆,還死皮賴臉非要讓我叫他老公。

可我摸不准他的心思,這些所謂的稱呼,只是身份的體現,還是他對我也有些非分之想。

「唉。」

果然之前不談戀愛是對的,那時候哪用得著這麼傷腦筋。

「你歎什麼氣?」

許行航一把拉下我臉上的被子,臉色隱隱變黑。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有多複雜,隱約間,好像聽到了兩道磨牙聲。

他咬牙切齒地叫我,「孟行。」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我對著他眨了眨眼,門外驟然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還有狗叫聲。

老媽的大嗓門已經傳了進來。

我連忙去推他,「快快快,起床,我媽回來了。」

推了兩把,他像是在床上長了根,一動不動,看到我著急,反而撐起了腦袋一派閒適地看著我,「又不是偷情,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你沒領教過我媽八卦的能力嗎?」

他臉色一凝,抬手用被子蓋住我,翻身下地,我躲在被窩裡,聽到自己清晰入耳的心跳聲。許行航趴了過來,小聲和我說:「我先去應付一下,你自己看情況出去。」

門啪嗒關上,我聽到他和我媽講話的聲音,動了動腰。

算了吧,他一個人出去就夠了,我再睡會。

于是我睡到了下午,也沒人打攪,等我醒來後走出門,許行航像是一個小學生端坐在長輩中間,耳根通紅,看到我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踏出去的腳步突然遲疑。

路阿姨過來牽著我坐到她旁邊,拿起我的手細細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哎呀,真好看,我沒想到做出來比畫上好看多了。」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一起聚上來圍觀我那枚戒指。我透過縫隙給許行航使眼色:什麼情況?

他把臉深埋在掌心裡。

「虧得航航學畫畫懂點設計,這不比直接買有意義。」我媽現在屬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對許行航的喜歡不加掩飾,恨不得把他誇出花來。

「什麼設計?」我問。

「戒指啊,」路阿姨笑著說,「你們回來之前航航就把圖樣發給我了,讓我找找店家去做的,前天才給我發消息說做好了,我又讓航航去拿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喜歡嗎?」

我愣愣點頭,看向許行航,他還是沒有抬頭看我。

戒指所在那一圈有些發燙。

青年少女春心萌動,來勢洶洶,愈演愈烈。

訂婚宴上,他在親屬朋友面前,重新對著我單膝下跪,也並沒有因為有一次經驗就熟練多少,背景音樂一次又一次蓋過他的聲音,後來乾脆將音樂關了。

所有人保持著安靜,齊刷刷含笑看著我們。

在一片安靜中,許行航的聲線一如上一次有些顫抖。

「孟行,我們打娘胎裡就認識,從小的交情,你對我而言,是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個人……我想說……我想說什麼來著……」

他懊惱得不行。

其他人笑了一陣,許行航越發緊張,打戰的幅度開始變大,可是眼睛實在茫然,過了一會兒,他一咬牙,「我私底下告訴你,現在,看在咱麼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嫁給我,行不行?」

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拉跨成這樣也是真有他的。

可卻默默把手伸了過去,那枚戒指又回到我的指間。

國慶結束,我和他回到工作的城市,和室友說了聲,花了一天的時間搬家。

在他的房子裡開闢出屬于我的地界。

「你自由接稿,為什麼不在家裡住?」

這話我想問很久,他坐在轉椅上滑到我身邊,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在腦後,「我這不是怕你哭的時候找不著我嗎?」

我捶了他一拳,他裝模作樣在那裡喊疼,最後倒在床上打滾。

「又喝酒了嗎你?」

我讓他適可而止,他躺在床上蹺起二郎腿,突然悠悠歎了口氣。

「因為你在這兒啊。」

他看著我,坐直了身體,朝我拍了拍他旁邊的床鋪,我坐過去,還沒坐穩身子,他突然湊過來親了我一下。

我嚇了一跳,反手拍了他一巴掌。

「真喝酒了!」

他揉著被我拍的地方,哼唧了一會兒,慢慢抬眼看我,「訂婚那天我有話沒說。」

「嗯,你忘詞了。」

「這不是重點。

」他飛快接話。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的嘴抿成一條直線,眼裡翻滾著掙紮羞恥等種種情緒,最後自暴自棄重新倒回床上,「說不出口,算了算了,你是沒福氣聽到了。」

我罵了他一句,起身要走,手卻被他牽住,緊緊地牽住。

「我想娶你。」

我心一跳。

許行航拉著我的手,臉卻朝向另一邊,露出來的那半邊臉逐漸染上顏色,他單手把枕頭對折,將他整張臉埋了起來,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裡傳出來。

「想娶你,是真的。」

「哦,哦。」

本來我應該趁這個機會多問幾個問題的,但是看到他那副羞恥到不行的樣子,我的臉也開始燒起來,語言組織能力開始倒退,話也說不連貫。

「這房子是為了方便見你找的,可你沒興趣見我,你只想追劇。學做飯是因為你手殘,學不來,還會炸廚房。戒指是從大學開始畫的,專業不對口,我畫了五年,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又把那張設計圖拿了出來,連著改了好幾夜。」

「說不想戀愛是真的,因為你非要孤獨終老,我不想讓你因為不自在而疏遠我。走錯房間那次,抱著你的時候我就醒了,就是不想放你走。那晚上喝得上頭,但我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自覺回握他的手,腦子裡一片空白,又聽到他說。

「其實……我的房間沒有變成貓屋,這個十一也是我拜託叔叔阿姨出去玩,別回家的,我想和你單獨待在一起。

那個枕頭逐漸貼近他的臉,像是長在了他的脖子上,渾然一體。

我像是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我以為的各種莫名其妙的巧合,原來是他的預謀。

可我很高興,非常高興,高興道鼻尖發酸,眼眶發熱。

許是因為長久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露出頭,轉臉看我,

「你不發表一下對我這些話的看法嗎?是開心,還是,just so so?」

我張了張嘴,激動之下聲音都是抖的,故意聳了聳肩,平復著自己的心跳,「也就那樣吧。」

握著我的手驟然變緊,他沒聽出來我的緊張,臉色瞬間沉下來,明晃晃的失落,臊眉耷眼,像只委屈的狗子。

我沒忍住笑出來,「看不出來啊,許行航,你還一套一套的,畫得最拿手的是不是蚊香?一圈繞一圈。」

「不是。」

截停在「不是」這兩個字上,我一直不知道他最拿手的畫是什麼,直到結婚的那天。

大螢幕上出現一張又一張我的畫像,有素描,也有漫畫,有我看書的樣子,也有我追劇的樣子,不知道多少張,畫技由青澀變得成熟,到最後寥寥幾筆就能看出我的神韻。

他這次聲音沒有抖,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最拿手的畫,是畫你,從高中開始畫,畫了成百上千張,張張不一樣,張張都是你。」

眼淚自發溢出眼眶,我淚眼蒙矓地看著他,他笑著給我擦掉,深情不過三秒,欠嗖嗖地說:「其實還想把那些記錄你醜樣的畫拿出來,但我覺得你肯定會打我……」

我已經緊緊抱著他,埋頭在他的懷裡。

我和我的竹馬結婚了。

因為他愛我。

而我也愛他。

許行航番外

我喜歡上了我對門的小女孩。

從小一起長大,俗稱青梅竹馬。

一開始只當她是一個小妹妹,而且混熟了,相當于親人,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在孟叔叔去世之後,我覺得她太可憐了,就習慣性地照顧她。

那時候她很不愛說話,明明之前不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就會想盡辦法逗她笑。找笑話說給她聽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只是一直陪著她而已,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轉捩點發生在初二的時候,周阿姨再婚,她跟著周阿姨搬去了新家。

她搬走了一個星期,我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過那麼久。每天想給她打電話,又找不到藉口。那時候我開始畫畫,畫她。

不能說完全不像,只能說是慘不忍睹。

說句老話,雖說是有些肉麻,但確實表現出了我那幾天的心情。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以至于當她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時候,我以為那是我的錯覺。

她撲到我的懷裡,掛在我的脖子上,把我的睡衣弄濕。

我像是變成了木偶,只剩下軀殼,而靈魂已經被擊飛。

她在哭,她說她不想離開這裡。

我好像變傻了,她在說,我在聽,可事實上我耳邊只有我的心跳聲。

我甚至都擔心她能聽出來我的慌亂。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我察覺到了自己隱秘青澀的感情。

她後來又搬回了對面,那幾天我的高興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以至于我媽旁敲側擊問我是不是早戀了。

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高一我和她是一個班,高二我選擇藝考,不常去教室上課,對她的了解就少了很多。

當周阿姨焦急地打電話給我,說她不見了的時候,我打翻了顏料盤,撞到了畫架,弄得一片狼藉跑出去。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突然像是開了竅,我跑去了孟叔叔的墓地。

她果然在那裡,眼睛腫成了核桃,我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提了起來。

她到底,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

孟行很懶,但她也很倔,我問了她,她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

我自己去找原因,翻開了很久沒用的同學列表,由親到疏,我去問他們為什麼孟行會哭成那個樣子。

難怪我一開始就看周雯不順眼,一來就黏在孟行身邊,原來憋這個壞。

按理來說,少年意氣,我該為孟行報仇,可想來想去,我只讓江月江陽多去陪陪她。

我一直後悔,沒有在那段日子裡陪著她。

所以我報了和她一個城市的學校,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找了房子。

我一直忐忑,不知如何開口,而她永遠懶洋洋,漫不經心。

我悄悄試探過她,她有沒有喜歡的人,想不想談戀愛。

她一臉驚詫地反問我單身不香嗎?為什麼要去吃戀愛的苦?

行吧。那我也是。

說來我也慫,心已經飛了,行為卻不敢躍雷池一步。

愛情于我而言,簡直就像是一個死胡同,而我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一去不回。

老媽催我找對象,我讓她去催孟行,她自是不可能直接去找孟行的,所以她去找了周阿姨。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

至今我都在感謝著孟行那位失戀的室友。

雖說很不地道,但我真心覺得她失戀的好。

因為她進了醫院,我才有機會和孟行一起進入一樁誤會,引起一系列莫名而又完美的連鎖反應。

天時,地利,加上我的暗箱操作達到人合。

孟行那匹大漠孤狼終于開了竅,動了心。

(全文完)

來自「鹽故事」專欄《白色球鞋:他愛你的一百件小事》

作者: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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