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也不是不可以。
「那今天就開始上班吧。」
走後門要有走後門的自覺,千萬不可消極怠工,老闆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顧准的車算不上豪,他不是個高調的人,也不喜歡被人覬覦的感覺,比起張揚更追求舒服。但即便如此,坐上副駕駛時我仍舊有種灰姑娘坐上南瓜馬車的夢幻感。
真皮座椅帶來的觸感太好,它本身的弧度又完美契合背部線條。讓人忍不住讚歎設計的獨到之處。
不愧是我奮鬥一輩子也買不起的車,一想到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老闆明年換一輛新車,內心頓時把資本主義吊起來鞭笞百八十回。連帶著顧准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社會果然是個大染缸,上學的時候喜歡男孩子只會考慮怎麼追他。哪像現在要考慮他一件衣服得抵上我一櫃子。
自慚形穢。
我並不想和顧准一起邁進公司的大門,陳程的臉皮雖厚,但在某種時刻又出奇地薄。受不了別人探究的目光,尤其這種目光在我和顧准之間徘徊時更讓人受不了。
我實在太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無才又無貌。學生時代尚可以不懂事搪塞,如今步入社會還這麼沒眼力見是會被人笑的。
就一如大學時,某個漂亮又有錢的女孩子問我:「陳程,你真的覺得自己配得上顧准嗎?你知道他前女友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那時還自欺欺人,如果顧准喜歡我,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卻忽略了,如果顧准不喜歡我。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
前臺小姐姐是一個臉圓圓的姑娘,見我和顧准一起進來睜大了杏仁眼。
「這是我的貼身助理,陳程,你讓人事部的肖姐帶她登記一下。工位,就安排在我辦公室。」
顧准似乎還有事,接了個電話之後不停地看表。到底還是把我交給了前臺,急匆匆又出去了。
「聽說今天是顧總女朋友回來的日子呢。」
「女朋友?」
小姑娘擺出豔羨的神情來:「我也是聽說呢,是顧總上學時就一直喜歡的人,今天終于要回國了呢。」
我斂眉,怪不得這麼多年一直單身,原來心裡的人一直沒搬家。就這還說要包養我,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連顧准都可以當渣男了。
我沒等多久便看見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化著精緻的妝容,笑盈盈地來接待我。
想必這就是肖姐了。
「陳小姐?」
我點點頭:「嗯,我是新來的助理……」
「顧總都跟我交代過了。」論拍馬屁我倆顯然不是一個層次的,肖姐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的勁兒好像我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不愧是特招進來的助理,看著就不一般呢。也就是您能讓顧總親自跟我交代了,旁人哪有這個待遇。」
慚愧,我這輩子最擅長的就是帶薪拉屎,不遺餘力地薅資本主義羊毛。
由于是顧准的貼身助理,除了他也沒人對我下達任務。
他又從早上開始就不在。我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我的辦公位轉筆,順帶著回想那位白月光。
顧准的白月光。
人老了腦子就跟生銹了一樣,只記得白月光姓顏,生了雙含嬌帶俏的桃花眼。面目白淨,若是笑著會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莫說男人,便是我也覺得好看得過了頭。
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顧准的辦公室不進人,冬天下午的暖陽又太過舒服。我兩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覺就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醒來時身上披了件衣服,顧准背對著我,逆光。只能看到寬厚的背,見我醒來他轉過身子,眉眼間盡是疲憊。
「陳程,我帶你去見個人。」
我曾經構想過無數次和白月光見面的場景,年少時不懂事,還想著一定要待在顧准身邊趾高氣揚地對她宣示主權。如今,倒有些尷尬,乃至于緊張得手心出汗。
顧准輕而易舉看穿了我的窘迫,但他一言未發,只是遞了張紙巾。快到目的地時才聽他懶聲笑了出來。
「我記得你以前緊張的時候特別愛喝水,一口氣能喝一瓶,怎麼,現在不喝了?」
我翻了個白眼:「誰知道顧總這麼小氣,車裡連瓶礦泉水都捨不得放,沒看我已經開始啃指甲了嗎?」
顧准還是勾著唇:「顏笙不是難相處的人。」
哦,原來白月光叫顏笙。
我扶額:「您知道有個詞叫修羅場嗎?」
「怎麼,你打算做我現任?」他打著方向盤,漫不經心的問句叫我心跳加速。
真是沒想到顧准還知道《白色相簿》這種經典胃疼文學。不過還真沒錯,如果我不是他現任就構不成修羅場了。
我有些惱,憤憤回他一句:「單身一輩子吧!」
顧准扭頭看了我一眼:「我已經單身六年了,一輩子,似乎也沒那麼長。」
喲,這男人,還真是守身如玉。
終于到了地方,是一處普通社區。
我有些意外,印象裡白月光家世雖然比不上顧准,但絕對不差,怎麼會住在這兒。見我疑惑,顧准解釋:「她家出了點事情,基本算是破產。這次回來也是希望以博遠為跳板發展以後的事業,所以,你們是同事了。」
我驚得一個哢嚓,咬斷了指甲,顧准來扒拉我的手:「都多大的人了還一副小孩子毛病,疼不疼啊!」
我沒理會他,只問:「顏笙也是助理嗎?」
「不,她應聘的是部門經理。」見我還是一臉無措,顧准捧住了我的臉,「貼身助理只有你一個。」
我翻著眼珠子想,還好,這兩個職位應該不會經常碰面。
顏笙在家樓下等我們,她實在是生得漂亮,像一尊精心製作的陶瓷娃娃,美得沒有人間煙火氣。
白色打底連衣裙很好地勾勒了完美身形,外搭的淺色毛呢大衣又讓氣質提升了一個度。偏偏是一張娃娃臉,擁有魔鬼身材的同時,臉蛋卻讓人平白想要憐惜。
真是,完美啊。
見到我,她身形微微晃動一下,臉色似乎白了一分,以至于說話都有些勉強。
「這位是?」
「我的貼身助理,陳程。」
顏笙莞爾一笑:「你就是特意去接她呀?」
她走上前來,自然地要去挽顧准的臂彎,卻被男人避開。
顧准斂眉,拉開了與顏笙的距離。我看她失落地放下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得眉眼彎彎:「好餓,阿准,一起去吃飯吧。」
顧准偏過頭,問我:「你想吃什麼?」
一瞬間,顏笙的臉好像又白了幾分。
美女失意總是讓人心疼,我實在是個好色之徒,很想摟摟這個可人。
顧准好像瞎了眼,把眼珠子黏在我身上。我哆哆嗦嗦戰戰兢兢把問題又拋給了顏笙。
「顏小姐想吃什麼?」
她抿了下唇,乖巧得無以復加:「那就去吃日料吧。」
我一直感覺日料就是吃個氛圍,比如情侶在那樣的情況下很容易培養感情。對于我這種市井小民來說,越是高級的日料越是保留原味也就越難吃。
最關鍵的一點,它雖然很貴,但是填不飽我饑渴的胃。
這家日料店開在三十七層,靠窗的包廂可以把整個江岸盡收眼底。
華燈初上,江水波光瀲灩。悠揚的音樂放鬆了一天疲憊的身體,小酌兩口清酒也算得上是神仙日子。
顏笙之前似乎常來這家店,儘管過去幾年,仍對主廚有印象,笑嘻嘻地和顧准談起過往。
「這家的大將脾氣可怪了,上什麼菜全看心情,你要是不喜歡,下次他就不給你做了。」
她夾起一塊北極貝,品味間不住讚歎其美味。
顧准倒是很沉默,並不接她的話茬。
我向來吃不慣生物,無論多好的手藝,只要不是煮熟了就覺得有股子腥氣縈繞在舌尖喉頭。
不爭氣,這一頓可要七千八啊!
秉承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加上我的胃在不住抗議饑餓,我到底是屈服了,向金槍魚壽司伸出了罪惡的筷子。
山豬吃不了細糠,魚肉入肚的那一刻我的胃歡快地痙攣起來。
「Σ_(꒪ཀ꒪」∠)嘔!」
要命!
我捂著嘴,但酸水還是一波接著一波地往外冒。我和顧准坐在一起,他側過身子讓我奔向洗手間的懷抱,餘光掃到顏笙時見她失神地低著頭。
她一定很難過吧。
我從洗手間出 來時顏笙靠在牆上,見到我她滿含歉意地表示:「對不起,我之前和阿准常來這裡,忘了問你的意見,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這個人被壓榨慣了,別人一對我客氣就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應對。尤其是這樣一個美女,于是趕緊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是我最近胃不大舒服,不關你的事。」
顏笙歎了口氣,眼裡亮亮的似有水光閃爍。
「可以拜託你,離阿准遠一點嗎?」
我一時愣在了原地,顏笙低著頭髮出小聲噙泣:「我只有他了。」
我不是惡毒的狠心女配,做不到面對一個柔弱的姑娘無動于衷。但說實話,我和顧准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非要說也就是那幾年我對他執迷不悟。可我撞了南牆後毅然決然地抽身不就是因為我知道顧准的心裡,永遠有一個位置留給顏笙嗎?即使他現在回味起我的好,也可能只是放不下我曾經對他的糾纏。
但真正到了抉擇的時候,他也會像今天一樣把我丟下去接顏笙吧。
所以,我淡然一笑告訴她:「別擔心,我和顧准只是普通的雇傭關係。」
顏笙稍稍放下心,朝我點點頭:「那謝謝你幫我照顧阿准。」
我也朝她點點頭:「客氣了,多漲點工資就行。」
這頓飯頓時變得索然無味,我也無意再和他倆糾纏下去。給顧准發了個消息告訴他我不舒服就提前走了。
這個冬天真的挺冷的,把羽絨服裹緊了仍舊覺得寒風一陣陣往骨子裡灌。我包裡還有顧准的銀行卡,還完欠款後裡面還有多少我也沒細看。但是想起今天早上他說要養我的場景,死了的心好像突然又跳動了。
現在呢,又被打死了。
我沿著馬路牙子往家的方向走,身邊冷不丁停了一輛車,顧准把車窗搖下來。臉冷得像中央廣場那座雕塑,明明白白寫了兩個字——不爽。
「上車。」
我看了下裡面,顏笙坐在後座,看不清表情,但氣氛隱隱約約有些微妙。
「那個,我快到家了。」
這謊撒得一點水準都沒有,以至于顧准看著我臉色更不好了。思量片刻他放出了撒手鐧:「再不上車扣工資了。」
淦,資本家的無情嘴臉。我本來就欠他錢,再扣個工資還剩啥啊。
我麻不溜地滾進了副駕駛。
行駛方向是顏笙的家,一直到停車都沒有人說話,我感覺哪怕開著空調溫度都還在直線下降。
到了地方顏笙下車,她在顧准的車窗一邊問:「你明天會來接我嗎?」
滿滿的都是希冀,怎麼忍心拒絕。
顧准到底不是一般人,冷聲回道:「九點上班,時間充裕,足夠到公司,記得不要遲到。」
那一刹那,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顏笙什麼都沒說,在車窗外擺了擺手:「路上注意安全。」
顧准帶著我又上路了,但這次的方向是市中心。他在奶茶店門口停下給我提溜了杯熱牛奶。
「先墊一墊,我帶你去吃飯。」
「不用不用,我回家自己弄點飯就好了。」
顧准瞥我一眼:「就是那些奧利奧都不吃的速食食品嗎?」
我默默閉嘴,有人請吃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又過了半晌,顧准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你不能吃日料。顏笙第一天回來,駁了她的面子不大好,沒有下一次了。」末了他又補充一句,「我和她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如果非要說,只是看在過往兩家的交情不得不幫襯點。」
我簡直受寵若驚:「幹嗎跟我講這些?」
對方有點咬牙切齒:「因為我閑得慌,不想被下屬誤會亂搞男女關係!」
「哦~」
顧准一腳油門踩到底:「別去飯店了,我自己做飯給你吃。」
一開門奧利奧就躥了出來,貼著顧准的褲腿蹭腦袋。男人抱起貓咪,親昵地碰了碰頭。然後扔給我:「和它玩一會,我去做飯。」
這是棟複式,面積很大,裝修卻很簡單。因為只有顧准一個人住的緣故,生活氣息淡得可憐。誰能想到身家過億的顧總下班後夜夜獨守空房,連飯都要自己做。
奧利奧軟乎乎的,作為一隻狸花貓,它聽話得過了頭,也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賴在我懷裡很快呼嚕起來。
我本人對毛茸茸完全沒有抵抗力,恨不得把頭埋在奧利奧肚子上。
廚房很快傳來了香味,我把奧利奧放在沙發上走近了顧准。
男人圍著圍裙,熟練地翻動平底鍋,神色平淡,卻滿是溫馨。
「再等一會,紅燒肉要好好燜一燜。」
我曾經幻想過,如果哪一天我和喜歡的男孩子同居了,那他一定要學會做飯。目的就是投喂我,還要溫柔地捏我的臉叫我小饞貓。
因為時間的緣故,顧准的廚房沒有多少菜,只能做一道紅燒肉再做個三鮮湯。
他一手端碗一手拿著飯勺催促我趕緊洗手吃飯,活脫脫一個家庭煮夫。我突然就笑了,想起當初信誓旦旦地說要給顧准做飯,讓他以後不要總去飯店。我的手藝,它不香嗎!
結果就是,顧准都能燒一手好菜了我倒是天天跟外賣速食食品杠上了,慚愧!
餓了一天,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引得我食指大動。配上米飯,一口塞得滿滿當當,那感覺別提多幸福了!
好吃得我都要落淚了。
顧准貼心地準備了一杯水。
「沒人跟你搶,別噎著!」他拍拍我的手,「怎麼還吃急眼了呢?」
他是不知道我多餓,那杯牛奶根本撫慰不了我空虛的胃。
顧准就笑:「喜歡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還是別了吧,我怕你女朋友吃醋。
」
這下顧准不笑了,又變成了一張冰塊臉。
「我要是有女朋友你還能進這間屋子,嗯?」
您是沒女朋友,架不住別人想吃回頭草啊。
我悶悶想著,決定還是多幹兩碗大米飯。
顧准吃得極少,明明日料他也沒吃多少來著。
他筷子一放下,顯得拼命扒飯的我像豬剛鬣轉世,一時間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把沒動的水杯推給顧准,示意他喝點水。
顧准喝完水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後解開了襯衫扣子。
要命,這個角度我可以從敞開的領口看見他飽滿的胸肌,不知道下面有沒有六塊腹肌。
「早些時間忙于工作不按時吃飯把胃餓壞了,所以晚上吃不了多少。你別客氣,我先去洗澡。」
說完像是怕我尷尬,轉身去了浴室,我把一菜一湯消滅乾淨才心滿意足地躺回沙發,放肆地打了個飽嗝。
「舒坦~」
就是吃得有點撐。
隨手打開了電視,曲面液晶屏看起來就是爽。正盡興,聽見顧准叫我。
「陳程,幫我去臥室拿件衣服。樓上左手邊第一間就是。」
人吃飽了真是懶得動彈,但金主發話了,怎麼也得照做不是。于是我拖著明明屁事沒幹但就是很疲倦的身體上了樓,走進顧准的臥室,開燈給他找衣服。
他的床很大,大到可以讓兩個人在上面打滾。但本該讓女主人躺的半邊是一隻阿狸抱枕,足足有半個人那麼大。
這是我送給顧准的生日禮物,應該是一對,只是另一個被我搬家時弄丟了。
我眼睛一澀,沒想到他還好好留著。
拿著衣服下樓,顧准還算矜持,知道在腰上圍個毛巾。
無限風光盡收眼底,害得我差點流鼻血。顧准瞥了眼我突出的肚子,伸出他罪惡的手掐住了我的軟肉。
「不錯,算得上精品五花。」
淦!
等顧准洗好澡出來,我已經看完一集電視劇了,也不知道他忙什麼,磨磨唧唧。不過有一說一,剛洗好澡的男人是真香啊,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真想狠狠把你辦了。」
顧准一邊擦頭髮一邊讓我去洗澡,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不免乾柴烈火讓我想入非非。于是我警惕地抱住了自己:「你想幹嗎?」
男人像是被我氣到了,有些無奈:「我開了一天車實在是累,不想送你回去。今天就委屈委屈你睡在臥房好不好?」
他態度誠懇,我欣然接受,走進浴室發現水都放好了,水溫剛好能讓人舒舒服服地泡個澡。
泡好澡發現浴室有嶄新的浴袍,顧准這小子故意讓我進他房間看到那個阿狸抱枕。怎麼,日子太無趣,需要我這個舔狗給他增添樂趣嗎。
我這樣想著,出來時候發現顧准連衣服都給我洗好了。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男人還挺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
客房的床上四件套和顧准房間的一樣,可以說是情侶被套了。
「早點休息,晚安。」
他離開前我到底忍不住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那個抱枕你怎麼還沒扔?」
「心上人送的,怎麼捨得?」
說完也不管我有多震驚,幫我帶上門,這男人就溜了個徹底。
那對抱枕可不便宜,我犧牲了半個月的休息時間才拿下。
我與顧准的關係,那時候應該算得上很親密的朋友。他身邊的人都知道我,也都見過我,就連整個學校都知道顧准身邊有個跟屁蟲。我打算在他生日這天爭取把地位往上提提,從朋友升級到戀人。
但是顧准的生日是要回家過的,那一整天他都不在學校。我自己在宿舍抱著兩個阿狸坐了一天。看得我的美女室友唉唉歎氣:「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我也只是憂鬱地四十五度角抬頭仰望天花板。
「愛情總是讓人憔悴。」
室友不再理我,收拾自己準備出門約會。
我本以為今天都見不到顧准了,誰知道晚上九點顧准約我出門吃火鍋。這給我激動地拎著阿狸,脫韁野馬似的就出門了。
今夜的顧准格外帥氣,雖然還是平日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但此刻,他,騎了一輛機車!
試問哪個女孩沒做過在機車後座摟著心愛男生腰的美夢呢,而今天,命運終于眷顧我了!
當我試探著去摟住顧准精壯的腰時,他沒有拒絕,反而讓我當心別掉下去。
說實話,當時我這個懷春少女的內心就好像滾滾長江,一汪春水向東流,流他個一瀉千里!
風也溫柔,帶著秋天獨有的落葉氣息輕柔拂過臉頰。顧准身上淡淡的香讓我心猿意馬,有種莫名的衝動。
哦,荷爾蒙作祟!
火鍋點的鴛鴦鍋,辣得徹底麻得過癮。顧准辣得鼻尖出汗,臉也是紅紅一片。
「陳程,你真的好能吃辣。」
我也是沒想到這家會辣成這樣,偏偏越是辣越想吃,兩個人很快就哈哧哈哧起來。然後看著彼此的滑稽樣笑起來,再一個勁地吸溜老冰棒。
「你今天不是在家過生日嘛,怎麼有空出來。」
「他們太吵了,所以就找了個藉口溜出來。」
我打趣他:「誒,難道不是想要我的生日禮物嗎?」
顧准笑笑,用手戳了戳阿狸圓鼓鼓的臉蛋:「這麼大個東西我要放在哪裡?」
「床上,就當我怕你一個人空虛寂寞冷,所以讓它陪著你!」
其實我想說這抱枕我買了一對,就當陪在彼此身邊。
顧准當時的反應是什麼,他好像點了點頭,然後說:「謝謝啊,我一個人睡覺還真挺怕。」
吃完火鍋,我們去了江邊。
草還是綠的,有點紮人。我和顧准並排躺著,漫天星辰和江水連接,一時分不清哪裡是天。只記得是很夢幻很美好的場景,害得我想溺在這份美好中不願醒來。
身旁的顧准抱著阿狸,軟乎乎的觸感似乎讓他很是喜歡,舒服得眯起了眼。我怕他睡著,于是趕緊推他,顧准止住我的動作。
「陳程不要鬧,我怕癢。」
「沒事,我不會睡著,我還要送你回去呢。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當時是坐起來的,顧准躺著,伸手剛好夠到我額前散落的發。
他把我的頭髮撩到耳後,笑得有些傻氣。
「陳程,你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
「我忘了,現在還來得及。顧准,祝你生日快樂。」
他說他許了個生日願望,已經成真了。
回去的路上我忐忑不已,想問他我可以成為你女朋友嗎。脫口而出的卻是,我可以追你嗎。
「嗯。」
他的回答太輕,消散在了風裡。
往事不堪回首啊,我一直是個夜貓子,加上白天睡了太久,一直到一點都沒有困意。
房門窸窸窣窣,像我媽查崗似的鬼鬼祟祟。我把手機一關裝成熟睡的樣子。進來的是顧准,他在我床邊蹲下,用手撥開了我的頭髮。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喜歡你,但是不要緊,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我聽見他輕笑:「一直不敢打擾你,是以為你已經不要我了。但原來因為我是個膽小鬼。不要緊的陳程,追一個人很累吧,這一次換我來喜歡你。」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