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生命盡頭》三:我仿佛聽見他們在說:「你快點死吧,你死了,你的心臟就能救我們家孩子了。」
2022/01/19

14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鄭華池的電話,他就站在臺上,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掛了。

很快他給我發來了短信說:「姐姐,我在圖書館借書呢,不方便接電話,等我借完書出去後再回你。」

我對他編造的謊言還真是心服口服,也不知道這些藉口他是怎麼想得出來的,竟然真的讓人無從挑剔,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他就站在我眼前,我真的就要信了他了。

他回完我的短信後,從善如流地應對著主持人說的話,滿面笑意。

我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了過去,十分鎮定,但木子卻很不淡定。

她沖到了臺上去,大罵道:「鄭華池你這個大渣男,你對得起薇薇嗎?在座的賓客難道就沒人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有老婆了嗎?」

鄭華池看見木子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他便看見了站在木子身後的我。

我就那樣平靜地看著他,嘴角輕揚著,眼睛裡溢滿了笑意。

他驚慌失措地朝著我走了過來:「姐姐,我可以解釋的!」

潘琳的家人很多都是認識我的,他們在看見我時,全都面露異色。

潘琳也在那,她臉色蒼白的看著我,牙齒緊咬,一雙眼睛裡佈滿了嫉妒與厭惡之色。

我看著鄭華池,眼睛裡含著淡淡的笑意,我一點都不感到難過,只是覺得疲倦了,我說:「鄭華池,別再演了,我們離婚吧。」

15

去民政局辦離婚證已經是一周後了,我和鄭華池也有一周沒見了,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憔悴的很,下巴周圍佈滿了青色的胡渣,整個人仿佛瘦了一圈。

我笑著說:「那天真的很抱歉啊,打斷了你的訂婚宴。」

他那時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與我傾訴,卻在聽到我的話後,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說:「姐姐,我錯了,你能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嗎?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再去見潘琳了,我陪你一起好好過日子行嗎?」

他說話時,眼睛裡泛著淚光,又可憐又委屈。

其實我早已經分辨不清他說的是不是實話了,他的挽留讓我有些意外,但是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只要我們的婚姻關係還在,等我死後,他就能以我丈夫的名義,將我的心臟捐獻出去了。

我淡淡地說了句:「離婚這件事,沒得商量。」

16

簽完字,拿到離婚證後,我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鄭華池就在我的身邊,他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滿臉的疼惜與愧疚之色。

他說:「姐姐,你是不是越來越疼了?你怎麼什麼都沒跟我說?」

我有氣無力地又閉上了眼睛,沒回他的話。

的確,上一次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那段時間,鄭華池沒在我的身邊,我反而自由了很多。

我擅自將止疼藥的用量增加了一倍,結果導致了如今這個樣子。

後來鄭華池又說:「姐姐,讓我陪著你吧,哪怕只是作為一個朋友的身份。」

我當時看他的眼神與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很冷靜且淡漠地說:「不必。

17

我趕走了鄭華池,然後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

我大概走了有半個月的時候,木子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問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默認了。

我問她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事的,她說她看到了網上的輿論。

我當時心頭微微沉了一下,什麼輿論能讓木子都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

木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站在海邊,木子聽到了海浪聲,問我:「你是不是在海邊?」

我說:「嗯,別擔心我,我現在一個人感覺挺好的。」

木子在電話那端哭得泣不成聲。

後來她跟我說:「薇薇,不管別人怎麼看待你,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我笑了笑說:「嗯,我也是。」

掛了電話後,我上網查了查,才知道,原來我竟然上了熱搜。

熱搜上關于我的那些輿論可不是什麼好話,什麼大齡剩女插足別人的感情甚至騙婚,還有什麼私生活混亂遭報應患腦腫瘤……

我莫名成了無數人網暴的對象,我也總算明白木子為什麼會哭成那樣了。

我沒想到,如今那些人還跟狗皮膏藥似的,依舊抓著我不放。

相反的是,潘琳作為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她的病情得到了全民網友的關注,無數人為了潘琳的病情,去幫她尋找合適的心臟源,不過我和潘琳的血型都是稀缺的貓熊血,想要找到合適的心臟源,何其艱難。

看著網路上的那些輿論,我忽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為了能治好潘琳的病,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如今折騰出這麼一出,想必是因為計畫被我識破了,所以一方面是在蓄意報復我,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尋找救治潘琳的辦法。

于此同時一些議論聲從我的四周傳來。

「那個女的好像網上騙婚的那個。」

「好像是唉,聽說她私生活可亂了,所以遭報應,生病了。」

「可我聽說她病的很嚴重,都快要死了?」

「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死就死了,那是她活該!」

……

無知的人,總喜歡以訛傳訛,因為對一個人有了惡意,就會幻想出這個人曾經做過多少令人不恥的事。

我打開手機音樂,帶上耳機,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可總有一些人不僅僅喜歡呈口舌之快,也喜歡借此蹭熱度,賺取不義之財。

不少在海邊直播的網紅主播們一窩蜂地將我團團圍住。

不知道是誰扯掉了我的耳機,然後鋪天蓋地的問題朝著我湧了過來。

「周小姐,面對網上說你騙婚的言論,你不打算解釋幾句嗎?」

「能跟我們說說你以前的生活有多豐富嗎,網上有人說,你最多一個晚上睡了十八個男人,是真的嗎?」

「你還給那十八個男人命名為十八羅漢,想必他們在那方面都很勇猛吧,能具體聊聊他們都有什麼讓你記憶深刻的特點嗎?」

……

有時候惡意就是從一個點開始,然後往四面八方蔓延過去,形成了無數個令你覺得天方夜譚,可笑至極,但別人說出來卻振振有詞的言論。

18

我的行蹤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洩露在了大眾的面前。

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放蕩又惡毒的老女人。

當初我旅行的目的,只是想在僅剩不多的日子裡,多看一眼這 個世界的美景,讓自己的心歸于安寧,可太多的人攪亂了我的計畫,企圖讓我死也不得安生。

我徹底放棄了掙紮,那天夜裡,我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走到了海邊。

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冰冷刺骨的海風迎面而來,如同刀子似的,在我的身體上劃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我脫了鞋襪,赤著腳沒進了海水中,腳底下竄出來的涼意,總歸是抵不上我那顆早就涼透了的心。

鄭華池忽然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按下了接聽鍵。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他說:「姐姐,網上的輿論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已經想辦法在解決了,你千萬不要做傻事,等等我好嗎?」

我抬起空洞的眼眸,看了一眼那漆黑一片望不到邊的海面,一步一步地朝著海水裡走去。

他的聲音不斷地從手機傳來,我雖然在聽,卻並未回應他。

他急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他說:「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跟我說句話好嗎?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好嗎?」

我又往前邁了一步,水已經沒到了我的胸口處。

我平靜的和鄭華池說:「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我直接將手機丟進了海水裡,頓時全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

當初,我得知我患了腦腫瘤後,我曾那麼畏懼死亡,可當我越來越接近死亡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死亡並不可怕,解脫與自由才能給我帶來心靈上的慰藉。

海水漸漸沒過了我的頭頂,窒息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受,我慶倖的是,我不會游泳,所以我連半點自救的法子都沒有。

當我無限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大腦是空白的,我對這個世界已然無牽無掛。

19

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聞到的是類似于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的一刹那,我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我的耳邊傳來了鄭華池懊悔又愧疚的聲音。

我轉頭看向了他,入眼是他一雙哭的紅腫的雙眼,還有那張憔悴蒼白的臉。

見我醒了過來,他緊握住我的手,不停地跟我道歉。

「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錯了!」

面對那樣的鄭華池,我是真的有些不習慣。

「為什麼還要讓我活著?你不應該趁著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幫我簽下器官捐獻同意書,然後任由我自生自滅嗎?」

鄭華池邊搖頭邊哭,他說:「不換了,不換了,你別離開我了好不好,我想跟你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

我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收了回來,眼神空洞地笑了笑:「我哪裡來的長長久久?鄭華池,你的演技越來越拙劣了。」

鄭華池急忙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開了幾個網頁遞到了我的面前。

他說:「我幫你澄清過了,他們想詆毀你,我把我和他們的聊天記錄都貼到網上去了,事情反轉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網上已經成功反轉了的言論。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了,那些人被線民們罵慘了,我自盡的事也被人捅到了網上去,無數人紛紛跟我道歉。

我問鄭華池:「你就不心疼一下潘琳?」

他說:「姐姐,都不重要了,我愛的人是你,其他人都與我無關。」

鄭華池的話的確有夠讓我意外的,但也只剩下意外而已。

20

那段時間,網上的輿論發酵的特別快,雖然潘琳那一家人被網暴的著實慘不忍睹,但其實最慘的是鄭華池。

鄭華池也是兩頭都不討好,得罪了所有人,到頭來,就連我都沒有重新接納他。

我停止了在外旅行的日子,回了家,而我的身體亦是每況愈下。

我有一次暈倒在家裡,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意料之中,是鄭華池把我送去醫院的,雖然我們早就離婚了,但是當初我並未來得及跟他要回我家的鑰匙。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提不起力氣來了,身體的疼痛好像也漸漸消失了,我知道,我那樣的狀態隨時都可能在某一時刻長睡不醒。

鄭華池當時就在我的床邊,木子也來了。

我說:「我想跟木子單獨說幾句話。」

鄭華池在一旁紅著眼說:「好,那我先出去一下。

其實我只是跟木子簡單的交代了兩件我身後的事,可她全程都哭得泣不成聲,我甚至都不能確定,她到底有沒有把我交代的事記在心上。

後來我時常陷入昏睡的狀態,有一次我醒來後,鄭華池緊握著我的手,他說:「姐姐,你怎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一直都沒告訴過我?」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他的情緒怎麼忽然變的那麼激動。

我問:「怎麼了?」

他一邊哭一邊說:「你早就在我們結婚之前立了遺囑,你早就打算好了,把器官捐出去,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有跟我提起過?」

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得想起當初答應跟他結婚時,我做的那些傻事。

當初因為感覺太幸福了,所以我心甘情願立了份遺囑,遺囑裡特別提到我要在臨終前把我所有的器官都捐獻出去。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看來陳律師已經來過了。」

當初立好了遺囑後,我還生怕我死後鄭華池捨不得捐獻我的器官,所以我特地找了位律師,將遺囑交給他處理了。

讓陳律師過來跟醫院交涉我捐獻器官的事,便是我先前交代木子身後事的第一件事,也難為她聽了進去,真的幫我把陳律師找了來。

雖然我和鄭華池的婚姻沒有落得一個好結果,但我已經釋然了,既然我早已經立下遺囑,捐獻我全部可用的器官,我也並未反悔,反而覺得我在臨死前,還算做了件有意義的事。

或許真的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那些人對我做的惡事,僅僅過了一天后,醫生查出我的心臟產生了輕微衰竭的跡象。

我第一次真心覺得,老天爺對我也沒那麼不公平,那些人啊,忙到最後,到底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以為鄭華池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會為了潘琳著急上火,但是他沒有。

他又哭又笑,仿佛魔怔了似的,一會兒笑著說是報應,一會兒又哭著抱著我,求我別離開他。

後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又睡著了,至此便長睡不醒。

我至死都還記得我交代木子的另外一件事,我告訴木子,等我死後,不要把我骨灰埋葬的地點告訴鄭華池,就讓他一輩子都不要再找到我,那樣我才能獲得真正的安息。

尾聲

#被網暴女主周薇去世#這個話題忽然竄上了熱搜。

無數線民發了弔唁的微博,于此同時,潘琳一家人與鄭華池再一次被線民們口誅筆伐。

潘琳的家人早在之前就得到了周薇立了捐獻器官遺囑的消息,他們全家都在蓄勢待發,就等著周薇臨終前,立馬聯繫醫院和醫生將她的心臟取出來,給潘琳換上。

可真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不是他們的,即便他們用盡手段,去騙、去奪、去搶也都不會是他們的。

潘琳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可她是貓熊血,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心臟源太難了,偏偏當他們全家人都看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時候,噩耗忽然傳了過來。

周薇在腦腫瘤末期產生了心臟輕微衰竭的跡象,所以和潘琳配型唯一成功的心臟源報廢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潘琳的家人包括潘琳自己都徹底崩潰了。

不過心臟源沒有了,網暴卻還在繼續,他們全家都活在了水深火熱當中,雖然他們還在不遺餘力地尋找能夠救治潘琳的心臟源,但是但凡知道他們一家人做過什麼惡事的捐獻者,在第一步配型上就明確表示了拒絕,而潘琳本就是貓熊血,想要找到合適的心臟源簡直難比登天。

大約三個月後,潘琳因心臟衰竭離開了人世,臨死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再見鄭華池最後一面,但是鄭華池早已經不知所蹤,沒人找的到他。

彼時,鄭華池其實正在四處尋找周薇的骨灰埋葬地。

木子曾告訴過他,周薇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永遠都不要讓鄭華池找到她骨灰埋葬的地點,為了讓周薇獲得安息,木子信守了諾言,並會把這份諾言銘記一輩子!

鄭華池求過木子無數次,都沒有讓木子開口,最後他只能四處去尋找,他跑遍了當地的每一處墓地,一塊碑一塊碑的去找,雖然找到了不少和周薇同名的逝者,卻到底沒有一個是周薇的墓地。

在當地找不到,他又去外地找,但凡是周薇去過的地方,他都一一去找了一遍。

大約一年後,網上有人爆出了鄭華池的行蹤,但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鄭華池的行蹤並未在網上掀出多少水花,很快他就被遺忘了。

鄭華池找周薇第五年的時候,他有一次深夜裡喝醉了酒,給木子打去了電話。

他哭著說:「求求你了,告訴我她在哪。」

木子有些不忍心,她說:「其實她最後的心願是想讓我把她的骨灰灑進那片海裡,她說那裡才是她的歸宿。」

那天夜裡,鄭華池哭到肝腸寸斷,後來他去了海邊,在那裡找了份工作定居了下來,他想要把自己的餘生都用在守護周薇的這件事情上。

多年以後,鄭華池在周薇忌日那天給木子打去了電話,他說:「我犯的錯太深了,這輩子最讓我悲哀的事莫過于,當我發現我愛上了她的時候,她卻永遠離開了我。」

彼時,木子接電話的時候,手裡正抱著一束雛菊,站在一個無字的墓碑前。

掛了電話後,木子把雛菊放在了墓碑前,她神色悵惘的說:「薇薇,我騙了鄭華池,我把他支去了離你很遠的地方,你安息了嗎?」

一縷溫柔的清風拂過了她的臉頰,木子輕輕地揚起了唇角,她想,她已經得到了周薇的回答。

直到生命盡頭-番外:鄭華池篇

我活到 23 歲這一年,遇到的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我剛剛發現我愛上了她,她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她永遠都不知道,當時的我有多麼後悔,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看,我對她何其真心,可是直到她臨死前,她都不相信我是真心愛她的,亦或者說,她或許信了,卻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她叫周薇,比我大七歲,我喜歡喊她姐姐。

我知道我愛上了她,就註定要對不起潘琳,但打從一開始,我對潘琳有過喜歡,但從未愛她至深。

我的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當初我追潘琳,一方面因為喜歡她,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她家有錢,得知潘琳如果不做心臟移植手術就會死,我便跟她家裡人商量,接近姐姐,想辦法得到她的心臟。

跟姐姐剛交往的時候,我對她關懷備至,體貼入微,但她那鮮明又豔麗的模樣,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的刻進了我的心裡。

她不知道,那時候我剛搬去她家對門,她親手烘焙了兩盒小餅乾送給我,說感謝我幫她解圍的時候,我那時候有多心虛,卻又莫名覺得很溫暖。

我從小父母離婚,誰都不想要我,我被寄養在親戚家長大,受盡了冷眼,在那段日子裡,我慢慢的學會了如何去討好別人,我發現只要懂得偽裝自己,努力討好別人,我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更多。

姐姐都是三十歲的人了,思想卻還是那樣的單純天真,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半分,對我完全信任。

她一直隱瞞著她腦腫瘤末期的事,她吃藥的時候都是背著我的,疼痛發作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忍著,我曾親眼看見過她疼的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她還笑著跟我說,她只是生理期痛而已。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堅韌的女孩子,在我的印象裡,女孩子幾乎都是哪怕曬黑了一點點,哪怕只是擦破了一點皮,都會承受不住,痛哭流涕。

潘琳是個十分任性的大小姐,但是她被我哄得死心塌地,深愛著我。

我和姐姐結婚這件事情,她難免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蜜月旅行的那些天,我每晚都跟潘琳打電話安撫她,為了不讓姐姐發現我騙了她,每晚我都昧著良心,在她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藥。

潘琳質問我是不是變心了的時候,我心想著姐姐反正睡著了不會聽見我說的話,所以當時我跟潘琳說,她就是個老女人,我本就是為了安撫潘琳,但實際上,那個時候我的心已經更偏向于姐姐了,我其實真心覺得姐姐一點都不老,她比任何女人都要漂亮、動人。

蜜月旅行結束後,我總感覺姐姐對我的態度有了一些變化,她好像對我沒那麼熱情了,或者說越來越冷漠。可是我又實在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我心虛多想了,還是因為我和姐姐的熱戀期過去了,一切都只是自然的現象。

我變得患得患失了起來,其實我談過不少戀愛,算得上是經驗豐富,我也懂得怎麼討女孩子歡心,可姐姐跟我之前談過的女朋友都不同,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吸引著我,她雖然天真單純,卻又成熟優雅。  

我已經分不清,我跟姐姐在一起,到底是為了幫潘琳得到她的心臟,還是因為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潘琳的佔有欲很強,她提出要跟我訂婚,等姐姐死了以後,我們再結婚,即便她知道我當初接近姐姐的目的,是為了那顆心臟,她還是忍受不了我日日陪伴在姐姐身邊。

我從內心裡是不想去做傷害姐姐的事情的,可是潘琳說我變心的時候,我卻不願意承認,加上我又捨不得放棄潘琳家的優越條件,到底還是答應了她。

那天晚上我答應潘琳要跟她商量訂婚的事宜,于是當晚我又在姐姐的飲食里加了安眠藥,姐姐那天好像心情不好,可是我問了,她又否認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其實我能感覺出她言語間對我的冷淡,我卻把一切的緣由歸結在那顆安眠藥上,是安眠藥讓她太困了,所以不想再與我多說話而已。

次日潘琳讓我去醫院陪她,她一如既往的任性,我也一如既往的逗她開心,但其實我表面上在笑,心裡卻十分的不耐煩,那時候我已經察覺到,我對潘琳的耐心已經快要磨沒了。

和潘琳訂婚那天,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姐姐會去現場,她只說了一句:「鄭華池,別演了,我們離婚吧。」

我清清楚楚的意識到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塌了。

我一直不敢承認我對姐姐動了心,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以為只要我還跟潘琳保持著聯繫,只要我與潘琳訂婚,就說明姐姐在我的心裡根本沒那麼重要。

可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裡編織出了無數的藉口,想要跟姐姐解釋,我才發現,從我撒了第一個謊開始,我就已經不可原諒了,再多的解釋,都只是徒然罷了。

我跟姐姐到底還是離了婚,我本可以繼續拖下去的,可是我已經不願意讓任何人再去覬覦姐姐的那顆心臟了。

潘琳以及她的家人對于我的做法十分憤怒,他們也察覺出我變了心,他們那些人一向優越慣了,容不得被任何人耍弄。

他們花了大價錢,在網上肆意妄為,意欲毀掉姐姐的名聲,以此來報復姐姐,並且給潘琳博取關注度,尋找其他的心臟源。

我那時候沒有姐姐的消息,卻在網上看到了一群網紅主播在海邊圍住了姐姐,問了那麼多奇奇怪怪讓人噁心的問題。

我害怕姐姐出事,半夜給她打了電話,那個點,我電話裡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我驚覺姐姐很有可能在做傻事,電話掛斷了之後,我幾乎第一時間報了警,幸運的是,姐姐被救了。

之後,我索性把我和潘琳以及她家人所有的聊天記錄全部都整理出來,放到了網上,我那時候就一個念頭,只要能還姐姐一個清白,哪怕讓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也願意,所幸輿論很快就反轉了。

我趕到姐姐身邊的時候,我真的一心只想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可是她不信我,後來回去後,姐姐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

我一直陪在姐姐的身邊,她一開始會趕我走,慢慢的,她也倦了,由著我去了。那天在醫院裡,姐姐把我支出去,說要和木子說幾句話,我其實隱約猜到了她的用意,姐姐應該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想跟木子交代幾句遺言。

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姐姐早在當初跟我結婚前,就立了遺囑,要把自己的器官捐獻出去。

我那時才意識到,不管是我還是潘琳以及她的家人,我們曾經做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甚至可笑至極。那一刻,我真的悔不當初,其實姐姐一直都是那樣的善良,可世人卻揣測她有深重的惡意。

姐姐的葬禮是木子一手操辦的,木子瞞著我,偷偷將姐姐的骨灰埋在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木子說,那是姐姐的遺願,原來姐姐到死都沒有原諒我!

姐姐離開了這個世界,甚至連她的墓地都不想被我找到。

也是,那段時間,我就跟個瘋子似的,到處找姐姐的墓地,我打從心裡不願意相信姐姐已經離開了我,我甚至想過,等找到了姐姐的墓地,我勢必要把她的墓地掘了,我倒要看看,那裡面是不是真的埋葬了她的骨灰,如果她的墓地是空的,或許姐姐並沒有死。

我找了一年又一年,我求過木子很多次,求她告訴我姐姐到底被她埋在哪兒了,可木子始終不告訴我。直到五年後的一個深夜裡,我實在覺得撐不下去了,那五年的時間裡,我每一天都活在了痛苦與自責之中,每天也都靠著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

那天深夜裡,我喝了很多酒,然後又給木子打去了電話,當時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手邊放著一整瓶安眠藥,我當時打定了注意,如果再找不到姐姐的墓地,我就把那瓶安眠藥全都吃了,反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跟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半點區別。

意外的是,木子終于告知了我真相,我才知道,原來姐姐的骨灰被灑進了大海裡。

其實我不是沒有懷疑木子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可是我寧願相信那就是真相,因為那樣我就終于又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我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次日一早,我便買了機票,飛去了姐姐曾經去過的海邊,並在當天就抵達了目的地。

我站在海邊,彎下腰,伸手觸碰那冰涼的海水,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姐姐曾經那副明豔動人的眉眼,我怔怔地低著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感覺,姐姐就在我的身邊。

久違的幸福感忽然湧上了我的心頭,我流下了喜悅的淚水,我終于找到了姐姐。

為了能與姐姐相守在一起,我在海邊找了份安穩的工作從此定居在了那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就那樣陪伴在姐姐的身邊,一輩子都不會再分開了。

作者:紅塵男女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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