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做神仙有三難,難吃難睡難活,到我身上還得多加一項,難躲。
瑤池歡宴是專門為了少帝君設立的,百仙齊樂都要到場,而我作為四個上神裡唯一一個武神,不到場都是給上神宮丟臉。
用西王母的話來說,總不能讓那群上仙宮的取笑了。
我義憤填膺地贊同西王母的話,但是到了南天門,我就慫了。
如果少帝君記憶還在,他尋仇可怎麼辦?
我可是沒做啥好事,逼他穿女裝,逼他爬狗洞,逼他逛青樓,逼他偷包子。
我此刻才發現,我真不是個好東西,但我也只能迎風流淚了,硬著頭皮接受了他的行禮。
他行完禮後又開始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咬了咬牙,故意岔開話題,說道:「少帝君此次歷練可還順利?」
西王母立刻就對我翻了個白眼。
我也意識到了,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果然不出我所料,溟曰幽幽地回我說:「多謝上神關心,溟曰一切順利,就是半路遇見一個因果,讓溟曰好生惦記。」
「啊哈哈哈,是嗎,歷練嘛,總會遇見一些意料之外的因果,殿下早些放下為好。」我乾巴巴地回答。
「是嗎?上神是這樣想的?」溟曰微微笑了一下,「溟曰受教。」
我真想給自己倆大嘴巴,只能乾笑兩聲,扯著西王母往我倆的案桌走去。
西王母倒是一直在憋笑,氣得我給了她兩拳。
「哎喲!梨容你是個什麼人啊?你可是武神,打人老疼了,我嬌貴著呢!」西王母嬌嗔一聲,惹得我一陣嬉笑。
「梨容上神,西王母。」我和西王母面前站定了兩個人,我認得。
總共上神宮就四個上神,我是上武神梨容,西王母和面前兩個男子都是上文神。
只不過西王母管風調雨順,面前這兩個可是大佬,一個管錢一個管運。
西王母扭捏著略微福了福身,「見過星昭神君,文昭神君。」
我一臉複雜,西王母這般扭捏,是什麼情況?
我還沒琢磨出個什麼,西王母就投來了警告的神色。
我又看了看星昭神君那略微帶著羞澀的面容,和旁邊文昭微微嫌棄的神色,我悟了。
我徹底悟了。
我用上神通靈和西王母交流著,‘誒,姐妹,你喜歡星昭神君?’
西王母一臉蕩漾,‘帥吧?想當初他飛升上神,那溫文儒雅的模樣,徹底征服了我,我警告你,給我留點形象,你得罪了少帝君沒機會嫁人我還是要追求幸福的!’
我‘……’
文昭臉色稍微有些難看,他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嘴前咳了咳,然後有些難為情地說:「那個,兩位上神,你倆用上神通靈,我和星昭都能聽見。」
我倒是無所謂,倒是西王母的臉霎時間變得通紅。
這孩子怕是要當場熟了。
6.
宴會開始後,就是很無聊的吃東西看歌舞的時候了,我和三位上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面上風輕雲淡——
——個屁啊。
我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我左上方傳來一個炙熱的目光。
呵呵,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誰。
我反正也看開了,我如今這模樣,這身材,這年紀,少帝君就是死也看不出來我就是凡間那欺負他霸淩他的小乞丐。
這要是能看出來我倒立洗頭!
「帝君駕到——!」
星官一聲通報,把我嚇得一激靈,一口酒差點沒把我嗆死。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道笑聲。
我立刻抬頭左右看,西王母正看著帝君進來的方向,強烈的預感驅使我看向左上方的案桌。
果然。
少帝君溟曰正帶著笑意看向我。
笑笑笑笑你妹呢?!
我把視線平移,移到帝君的身上。
帝君不顯老,還有點小帥,但這也掩蓋不了他只比我大四千歲的事實。
呵,他是老男人,我是小女人。
「今日很高興,四位上神都到場了,吾兒也歷練成長歸來,大家盡情遊玩。」帝君笑的爽朗,滿意地看著自己身邊站著的兒子。
我面上跟著笑,眼神卻早就躲到一邊去了,帝君老兒,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兒子,你兒子那雙眼睛要殺人了!
文昭先開口了:「今日少帝君歸來,我們四位上神都到場,不如,給少帝君賜個福?」
我瞪圓了眼睛,恨不得把文昭扔下界去,賜什麼福賜什麼福?!我不想和少帝君有任何牽扯!你懂不懂懂不懂!
我連忙扯了扯西王母,眼神提示她。
拒絕!拒絕啊啊啊!
西王母看了我一眼,突然和善的笑了。
我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西王母站起來,率先一個閃現去到溟曰的面前。
玉手一攤,一柄玉如意出現在手上,她紅唇輕勾,一撩衣擺旋身賜福。
「風調雨順,永世安康!」
叮————!
巨大的藍蓮自她腳下升起,而後化作藍光隱入溟曰的衣服裡。
星昭和文昭也跟著走上前,兩柄拂塵劃出兩條銀蛇,二人如同一體一樣,喃喃低語道:「財運亨通,眾善奉行!」
白光閃過,兩條銀蛇沖進溟曰的黑袍,映得栩栩如生。
這下只有我沒賜福了。
眾仙官全部看向我,溟曰也靜靜地看著我。
行行行,賜福就賜福。
我站起來,拍了拍被我坐皺了的衣擺,朝著溟曰一步步走去。
上神賜福,是要召出法器的。
而我的不同,我的法器和護甲是一體。
白衣被我腳下升起的白霧替換成銀甲,白蓮被我一步步踏碎,面容上幻化出一個白銀面具,右手一揮,一杆白銀霸王槍橫空出世。
龍吟聲震掉四周的雲。
我執槍而立,自槍上飛下一條銀龍,我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分魂抵命,身死不滅!」
我一震地,銀龍在天上盤旋幾圈,呼嘯著沖進溟曰的眉心。
西王母和帝君有些驚訝地看向我,卻也沒說什麼。
我也知道,我剛剛那個福,賜的太大了。
但我是個武神,除了危難時刻保少帝君一命以外,當真沒什麼好賜的了。
我手一揮,銀甲和銀槍全部消失不見,又是一襲白衫。
溟曰看著衣袍上的四道花紋沉默了很久,最後朝著我們行了禮,規規矩矩地道了謝。
我和西王母坐下時西王母扯了扯我,「你怎麼賜了這麼大的福啊?分魂賜福,你梨容上神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我翻白眼,「你還說?你們都賜了,我能不賜?我一個武神,除了替他擋一次生死劫,你們還希望我賜啥好東西?」
西王母委屈地撇嘴,「那你應該讓我們拒絕呀……分魂抵命……這也太大了……」
我眉毛一挑,「還說呢?那我剛剛給你使眼色你看不見啊?!」
西王母一愣,「我看見了你要我先去賜啊!」
「我要你拒絕啊!」我抓狂。
西王母一縮腦袋,不敢說話了。
7.
我猛灌了幾口酒,然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以醉酒為藉口早早離了席。
我走在雲宮的白玉道上,天宮沒有黑夜,即使我的身體反應在晚上了,開始疲憊了,天宮依然是無比亮堂。
要不,去凡間睡個覺?
我的想法還沒成立,身後多了一個人。
我立刻裝作醉酒模樣,靠在牆上慢慢走。
「上神。」是溟曰。
他靠近我,在我以為他要打我的那瞬間,他扶住了我。
嗯?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沒說話。
只看見溟曰耳垂微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咋,你也喝醉了?」我輕聲問他。
他點點頭,乖巧地把我往路邊的小亭子帶去,「貪杯了些,有些暈了,上神莫怪。」
他扶著我坐下,然後又坐到我對面,我乾脆裝醉裝的徹底,趴在桌子上,看著他,「少帝君剛剛說,遇見一個因果。
」
他眼神清明了些,還是老實回答我,「沒錯,但是,我找不到她。」
我垂眸,哈哈!你當然找不到!你那小乞丐就是我!是個上神!想不到吧!
他似乎被我打開了話匣子,慢慢地說著:「我飛升後去找過孟婆,但是孟婆說我歷練時身邊沒有那個人。」
我猝不及防和他對上視線,心跳漏了一拍。
我在心裡亂嚎,溟曰你別勾引我啊,你這,濕漉漉的可憐的大眼睛,別逼我犯罪!
「上神,你剛剛也和我說,因果,該斷了,對不對?」他突然可憐兮兮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孩子終于要打我了。
但他沒有,只是緊緊地抓著我。
我想了想,回答他,「少帝君,之前的事情啊,過去了那讓她過去吧,人嘛,要往前看……」
「我不想斷!我用盡了辦法留住她!她想要的我都給她!可她還是不告而別!」他突然甩開我的手,站了起來,這可把我嚇了個好的。
我抿緊唇別過臉不敢看,心裡不停地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只聽見他低聲說著些什麼。
「她怎麼可以,不告而別……」他像是被抽了氣力,整個人倒在地上。
我見狀連忙站起來,裝醉也不敢裝了,戳了戳溟曰的臉,一臉苦笑,「你這算是碰瓷我嗎?喂,小帝君?」
他緊縮眉頭,卻沒醒來。
「真是。」我沒辦法,少帝君宮的人都在忙瑤池歡宴,沒有天兵在外徘徊。
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妥協地把他單手拎起來,「就當做好事。」
我的力氣很大,畢竟是武將,更何況普遍的神仙體重都只有一個金身重。
青澤在上神宮門口坤著脖子等我,見我來了連忙上前來迎我。
「我的上神大人,您這是在哪撿了個落魄的少帝君回來?」青澤接過我手裡的溟曰,扛在肩上,「謔!這酒味!」
我揉了揉眉心,「拉倒吧,我上哪兒隨手撿個少帝君回來,你把他安置好吧,醒酒湯啊啥的都給他備一份,他醒了就讓他滾回他的少君宮,我不行了我要去睡覺。」
「上神啊,哪個神仙還睡覺啊……」青澤嘟嘟囔囔的,被我聽見了。
我戳了戳青澤的腦袋瓜,沒好氣地說:「你家上神就愛保留睡覺這一項,怎麼,你有意見?」
青澤被我戳的直直後退,不敢反駁我了。
我笑著搖搖頭,一邊走一邊脫衣服,有宮人給我披上薄衫,我去洗了把臉就往籐椅上躺。
渾身舒展的感覺真好。
其實神仙不用睡覺,我所謂的睡覺,不過是閉著眼睛冥想罷了。
溟曰被安置在我不遠處的軟榻上。
我能感覺到他靠近我。
喲,這麼巧,我裝醉,你也裝醉?
我不禁暗自得意,還好剛剛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不然露餡也太快了。
「上神?」他輕輕喚我。
我不理他。
他似乎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還是不理他。
他的聲音染上些可憐,「上神,你的眼皮在抽搐。
」
咳咳咳。
我認命地睜開眼睛,他就蹲在我籐椅旁,和我離得極近。
我沒有防備地撞進他的眸子裡。
他微微笑著,「上神,你喜歡吃荷花糕嗎?我給你做啊。」
我差點就說我喜歡了。
還好我咬住嘴唇,抑制住了自己的嘴快。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