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沒一會兒，江澄發來資訊，將表白牆上那些罵我的評論截圖給我。

「你可真行，還去喜歡了一個有女朋友的，你看看評論，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看著微信，心裡一陣陣發涼。

「江澄，你明知道我喜歡誰，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只發了一串省略號。

這符號徹底打破我的最後一絲幻想。

哪怕他回一句：「我們不適合。」

我都不至于這麼難過。

可那串省略號就在那裡，對我三年的執著，無情地嘲笑。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見我沒信息，他又發過來。

「秋秋，我們不合適，我也沒讓你去喜歡渣男。」

我徹底無語了，熄屏，沖出了寢室。

找到周倦的時候，是在籃球館。

首先看到我的是他那群朋友。

他們看著我，低頭竊竊私語，不用猜我也知道，是在討論表白牆的事。

我硬著頭皮走去過：「請問，周倦在嗎？」

他們停止了議論，指了指那扇門：「在裡面。」

「好，謝謝。」我麻了，根本沒多想就走進去了。

身後他們大概還想說點什麼，我不好意思地回頭過早，沒聽到。

推開門，沒人，我就往裡走，往裡走……

然後定住了。

他圍著浴巾出來，大概是剛洗完澡，頭髮上還滴著水。

好奇心過重，我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找他傳說中的文身。

「往哪兒看？」他冰冷的語氣瞬間拉回我的元神。

「對不起……我……」我掙紮兩秒，勉強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才意識到這樣欣賞一個男生有些過分了。

「擋什麼？」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

「這樣不好。」我捂得更緊了。

一瞬間，我腦子裡只有剛才他八塊腹肌下那串英文字母文身……

下一秒，我覺得腦門有些發熱，然後鼻子流出一點點黏糊糊的東西。

「妹妹……你流鼻血了。」

他的話一瞬間驚醒了我，我又用手去捏鼻子，眼前沒了遮擋……鼻血好像沒有止住的意思。

「請問……你有沒有……紙？」我仰著頭，要死了。

「沒有。」他回答得極其冷漠。

然後扔了一件白 T 給我：「新的，用了扔掉。」

「好。」

7

于是五分鐘後，他的朋友看著我捂著一件帶血的 T 恤，和周倦一起走出房間的時候，都驚呆了。

但下一秒又相視一笑。

「周倦，你這……發展太快了吧？」

「是的，是太快了，換件衣服的時間。」

「少打籃球，傷身……」

……

我站在那裡尷尬到腳趾摳地。

「滾，就 nm 長了嘴？」周倦用籃球砸他們。

他好凶，嚇得我，不敢吭聲。

他訓完其他人就要走，我才想起來這兒的正事。

趕緊跑上去，叫他：「周倦。」

一群人停下腳步，周倦頭也沒回，極不耐煩地問：「還有什麼事啊？」

「關于那天我……你……只是一個誤會，讓你跟你女朋友鬧矛盾分手非常不好意思……」我小聲地念著自己打好的腹稿。

還沒念完，他微微側臉來了一句：「分手？哪一個？」

「不知道，上次酒吧認識那個？」好友提醒。

「不是，那個早分了，估計是那個網紅……」

「我覺得是瑜伽小姐姐。」

「你們哪兒那麼多廢話！操！」周倦大概是想不起是哪一任煩了，直接轉過身子看著我。

「嗯，知道了，是誤會。」他拖著調子問我，「你打算彌補我？」

「嗯。」我急忙點頭。

「呵……」他輕笑，笑得周圍的人也跟著笑，「有意思。」

「小妹妹，你打算賠一個女朋友給他嗎？」他朋友問。

「啊？」丟了一個，賠一個這個樣子嗎？我陷入沉思。

老天爺，我怎麼賠？

我到哪裡去找個大活人？

「都是女的，我看你就行。」

「我？」

一群人好笑地看著我，等我回答。我有些頭皮發麻，試著問了一句：「你看……我行嗎？」

呵……

一群人笑得更倡狂了。

「行啊……」周倦的餘光掃了我一眼，「但我周倦吃葷不吃素。」

「什麼意思？」我懵了。

他伸手彈出一張卡，插在我頭髮裡：「來 208，哥哥慢慢告訴你什麼意思……」

說完，一群人就走了。

我從頭上拿下卡，是五星級酒店的一張房卡。

房卡？

我震驚到大腦一片空白。

8

回到寢室。

「你這裡怎麼有件男生 T 恤？還有血？」室友問我。

「丟臉死了……我流鼻血了，別人扔給我的，讓我用完扔掉。」我癱在桌上，一臉生無可戀。

這還是我第一次因為看男人，流鼻血。

「扔了？」室友不可思議地拎起衣服，「古奇情侶款 T 恤，他讓你扔了？」

「還是個限量款？他對你有意思吧？」

我？？？

「這要多少錢？」我也驚呆了。

「至少幾千吧。」

幾千？

麻了。

我翻身起來，拿著衣服就去洗了，洗乾淨，去宿管那兒烘乾，拎著口袋就去了 208。

一路上我都告訴自己，只是還衣服，還了就走。

結果，我前腳跨進電梯，後腳就遇到了江澄。

我們倆對視的那一刻，我就躲了，心虛。

怎麼在這裡遇到他？

「你來這幹嗎？」他先開口。

以前我每天都盼望和他說話，現在卻聽著有些煩。

「我……」我抬頭望他，幾天不見，我們之間就陌生到可怕，「找人，你呢？」

「接個朋友。」他語氣倉促，眼神躲閃。

直覺告訴我，他的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

幾十秒的沉默後，我和他同時出現在了 208 的門口。

「你到底找誰？」他質問我。

我慌了……

因為江澄不喜歡我跟周倦那樣的人混在一起，我竟然害怕他知道我來找周倦。

「我……」我將口袋藏在身後，覺得好像撒謊也瞞不住了。

我後悔來了。

正在這時，門開了。

我倆同時望過去——

一個女生穿著白裙子從門裡出來。

像是剛哭過，眼睛有些紅。

我震住了。

因為那個女生是柳菁，江澄的女神。

房間裡發生了什麼我不想知道，我眼裡全是江澄的溫柔，我從未見過他溫柔成這樣子。

「外面冷，穿上。」他的聲音和動作溫柔得刺痛我的雙眼。

「太麻煩你了，謝謝你。」柳菁撲到江澄懷裡，抽泣。

我愣了幾秒，直到他們走遠了，也沒回過神來。

江澄大概是突然想起了我，走了十幾米遠，回頭看我。

他看我這一眼沒了溫柔，剩下的只是恨鐵不成鋼的責備。

最後他走了，我站在原地苦澀地笑。

原來，江澄是來接她的啊。

9

「你……叫什麼來著？找誰？」聲音響起，我才發現門口還站了個人。

我回過神來，已經沒了心情：「周倦在嗎？」

「噢！」他怪叫一聲，把門推開，讓我進去，朝著裡面吼了一聲，「不怕死的又來一個……」

我有點被嚇到了，站在門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

最後想了想，現在走，還要碰上江澄，算了。

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結果一進去，四個人圍著麻將桌打麻將。

而機麻旁邊的沙發上倒著一個人，頭髮遮住了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紅紅的唇。

「周倦……祖宗……你醒醒，又來一個，你對人家溫柔點，別又哭著跑出去。」過去的男生拍了拍沙發上的人。

他的眼睛從頭髮的縫隙中緩緩睜開，眯成一條線，略略看了我一眼，嚇得我竟往後退了一步。

「……」他沒說話，煩躁地閉上眼，臉轉了一個方向繼續睡。

「他喝醉了。」那個男生過來緩解尷尬，「脾氣不好，別惹他，過來這邊玩。」

男生給我讓座。

「我來還東西的，我要走了。」我拒絕過去坐。

「誒……別走，正好，我出去接個電話，幫我看下牌，我馬上回來。」另一個男生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我……不會。」我傻了。

結果，那個男生直接來了句：「沒事，隨便打，輸了算周倦的。」

我？？？

沒等我反應，他已經出去了。

三缺一，三個人都望著我，我好像不幫他看兩分鐘都不行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坐下。

結果，那個男生說的馬上，就是半個小時沒消息……

我一邊百度，一邊出牌，輸到最後只剩一點點籌碼。

緊張到全身冒汗。

怎麼辦？

我剛回頭想看看睡著的周倦，結果耳邊貼過一個溫熱的呼吸。

一隻夾著煙的手從我臉頰邊伸過來，碰到我面前的牌，隨便拿了一張，打出去。

我嚇得後背都繃直了，側過臉想去看是誰。

結果，他的唇就貼在距離我的唇一毫米的地方。

周倦。

他盯著我，冷靜而囂張，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對峙兩秒我就敗下陣來，想回過頭。

就在這時，他唇裡吐出一口煙霧，白色的煙霧彌漫在我的臉上，嗆得我瞬間咳嗽起來。

我又急又氣，羞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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