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后送給太子做側妃,任務卻是勾引太子的兄弟。
沒想到,我有了身孕。
我不想再做皇后的棋子了。
皇后笑了笑,說好。
我開始無休止的做噩夢,夢醒後我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殺了我們的孩子,也要殺了他。
他笑了:「阿胭,我只希望你高興。」
漫天大雪,我一次也沒有回頭。
1
太子和太子妃十分恩愛,可我是太子側妃。
我的夫君討厭我,連名字也不屑正兒八經賜我一個:
「瞧著太子妃胭脂顏色不錯,你就叫阿胭吧。」
但我不在乎。
因為我惦記著我夫君的好兄弟,第一謀士沈懷霜。
我被賜給太子前,蒙皇后調教,又在教坊裡學了無數勾引取悅人的手段。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我也會和太子的兄弟,十分恩愛。
太子李長淵禮賢下士,對沈懷霜極好。
府內專為他引來一泓暖池,現在明明是春寒時候,暖池旁的梨花卻已開了。
我正潛在暖池中等他。
聽聞沈懷霜性子清冷,不近女色,如皚皚雪山上一朵不可攀折的花。
而此刻我身上被水打濕的薄紗似有若無,霧濛濛的眼眸和披散在肩頭的濕發,這樣的媚態對上沈懷霜,我有七成的把握他會把持不住。
還有三成賭他會在今後日日爬我胭脂閣的牆。
我本想柔弱無骨地攀上他的身子,天雷勾動地火。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察覺到我接近的他下一秒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整個摁入溫池中。
「……刺客?」
不管我如何掙紮,他手上力度絲毫不減。
我掙脫不開,索性反纏上他的腰,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手上力道驟然鬆開,我卻趁機整個貼上他的身子。
仰頭才看見人們口中第一謀士的樣子。
遠見梨蕊鋪陳滿地,月下煙霧繚繞。
眼前人眉似遠山重巒蒙黛色,膚若三秋皎月凝霜華。
從來只聽說這沈懷霜神機妙算,我竟然不知他生得如此好看。
他像觸電般渾身一緊,猛地推開了我。
我才發現哪怕震驚,他那雙眼睛依舊如無波之水:
「……女的?」
這第一謀士,竟然是個瞎子?
2
我逃了。
我衣服濕了,回去又吹了半刻的風,一夜就起了燒。
相府嫡女出身的太子妃蘇瑩人美心善,提著糕點來看我。
她坐在我床邊,耐著心給我剝山藥糕上面的紅綠絲,嘴裡還不住抱怨:
「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我就沒見過這麼挑的嘴。」
這太子府裡,蘇瑩跟我關係最好。
關係最差的是太子良娣楚念。
楚念是個眼高于頂的冷美人。據說是被李長淵從教坊撈出來的,買她的男人前腳脫褲子,後腳就被太子一劍當胸而過。
李長淵是否戴了綠帽誰也不知道,但是李長淵不計較,據說是因為楚念長得很像前宰相家嫡女,太子的青梅竹馬,薑盡歌。
薑盡歌我有所耳聞,因為謀逆被抄了家,男問斬或充軍,女發入教坊司。
所以這楚念的身份就很曖昧,誰知道她是不是罪臣之女薑盡歌本人?
太子是大情種,對兩個女人都一往情深,唯獨避我如蛇蠍。
因為我是皇后的人。
在我們新婚之夜,李長淵醉醺醺地念著薑盡歌的名字,跌跌撞撞跑去了楚念房裡。
第二天,楚念對我冷嘲熱諷,說自己腰酸腿痛。
蘇瑩還替我抱不平。我一開始以為蘇瑩是假惺惺,要引我們鬥得死去活來,所以我索性順著她說:
「興許我這一生就這樣了,當個老姑娘。」
聽我這麼說,蘇瑩面上一難,連著一半嬰兒肥的臉都垮了下去:
「不許胡說,我回頭去說說殿下,他一定會來看你的。」
後來她真的把李長淵磨來了,我們三個吃了一頓各懷鬼胎的飯。
我倒是無所謂,埋頭乾飯。
3
蘇瑩比我還大三歲,我看她這張臉越吃越難看,眼淚都在眼窩打轉了。
我才意識到,這個姑娘是真傻。
終于李長淵冷著臉前腳邁出我胭脂閣,後腳我放下筷子跟蘇瑩攤牌了:
「我不喜歡李長淵,他也不喜歡我。」
「不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太子哥哥?」
蘇瑩這麼懷疑也有道理。
李長淵排行老二,他的母親是名動天下的美人梅妃,從樣貌到才學都有那麼些梅妃的影子,若論品行,能叫第一謀士沈懷霜入他麾下,想必也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我說了一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之類的話,蘇瑩似懂非懂。
直到我指著那案上的山藥什錦糕跟她說:
「我喜歡山藥糕,但是不喜歡這糕上的紅綠絲和五仁。
太子府包吃包住就像山藥糕,紅綠絲就像你太子哥哥。」
五仁紅綠絲?狗都不吃。
蘇瑩終于懂了,中午放心地幹了三碗大米飯。
我才知道她前段時間擔心我跟她搶李長淵,暗自下定決心要減肥,孩子餓了三天了。
看她吃得心滿意足,我忽然心頭一軟,今後李長淵要後宮佳麗三千,那蘇瑩她該怎麼辦呢?
4
沈懷霜遇刺的事情引起了李長淵的高度重視。
太子府上下增派了侍衛,我踩點了幾次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蘇瑩最近身上發了春蘚,到了春分這日才消,蘇瑩的娘家急著來瞧蘇瑩,太子府擺了宴席。
沈懷霜從不參加這種宴會,只在他暖苑呆著。
這是大好的機會。
「你陪那五仁紅綠絲好好吃飯,我染了風寒早些歇息了。」
「老寒腿也不去,你們二人好好聊聊。」
太子府眾人在我嘴裡都有外號。
李長淵叫五仁紅綠絲,因為狗都不吃。
楚念叫老寒腿,因為她總是在太子留宿後,凡爾賽地說自己腰酸腿疼。
前腳蘇瑩剛走,後腳我就爬了沈懷霜的牆。
沈懷霜的戒備心強了很多,他坐在案前擦拭著什麼,似乎是一塊玉佩?
此刻是春分,庭中梨花敗了大半,風卷起殘瓣落在他發間指尖,他披著鶴氅安然坐在那裡,宛如梨花精魂飄飄欲仙。
這沈懷霜真奇怪,像霜像雪,像梨花仙,唯獨不像人。
我才落地,沈懷霜手中玉佩已然收好,他開了口:
「小賊,你很了解太子府。」
不知為何,只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住一般,喘不上氣。
是因為他的聲音太好聽了吧。
「為什麼不說話?」
我哪裡敢開口,第一次可以說是迷了路,可第二次我們還沒打好關係,憑著李長淵對他的重視態度,若是沈懷霜反水說你侍妾阿胭對我心懷不軌,李長淵一定能把我生吃了。
「難道你是啞的?」
我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啊啊了幾聲。
不知沈懷霜是否對我這個啞女生出了幾分憐憫心思,我坐在他對面時,他竟然沒有攔我。
「你找我作甚?」
我試探地拉過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著。
他的手是冷的,和他人一樣。
我故意寫得很慢,察覺到沈懷霜並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幾番想抽開手又按捺住。
寫完我看沈懷霜的身子一滯,大約是想到了那日暖池曖昧旖旎的一幕:
「找你負責。」
5
我嘿嘿笑著從沈懷霜牆頭爬出來時,正和蹲在牆角哭的楚念四目相對。
你做什麼?
你哭什麼?
「我說我去問第一謀士沈懷霜大人,如何讓我的夫君愛上我,你信嗎?」
我以為會照常收穫楚念一個大白眼。
誰知楚念猶猶豫豫地看了我一眼:
「……那沈先生他怎麼說?」
???
我一頭霧水。
這太子府不是您最得寵嗎,您不是洗白上岸,連宰相之女蘇瑩都能擠兌嗎?
看我愣在一旁,楚念擦乾眼淚,起身悻悻道:
「不說就算了,誰稀罕。」
不得不說,這冷美人楚念哭起來,可比陰陽怪氣的時候順眼多了。
看她的背影,我嘀咕道:
難道她跟太子生活不和諧?好像最近是沒聽到她抱怨腰酸背痛了。
果然這白月光久了也變成了飯米粒了。
沈懷霜這一次會面後,就被我晾著了。
因為楚念盯我盯得緊。
我和蘇瑩坐在一起話家常,講到好笑的地方,能聽見努力憋住的笑聲。
我拈起一塊棗泥糕,能聽到角落裡咽口水的聲音。
終于我午睡都能聽見比我重的鼾聲時,忍無可忍,坐起來怒吼道:
「楚念!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告發我就去吧!別陰魂不散!」
楚念揉著眼,彆扭地現了身:
「我不想告發你,我只是想知道。」
「沈先生到底說了什麼……」
6
楚念和蘇瑩都沒我想得那麼壞。
只能說她們都愛慘了李長淵。
蘇瑩巴巴地嫁過來,哪怕李長淵對她忽冷忽熱,她也滿心歡喜。
楚念自覺出身不好,做小伏低,百般討好李長淵。
我沒來的時候,這後宅兩個女人如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每天誓要鬥得對方你死我活。
我來了以後,這後宅平靜了許多。
竟然出現了三個人坐在一起嗑瓜子的奇觀。
這天,我正教她們調「親戚日子」,倆人一個月頭一個月尾,中間李長淵總要去忙政務,也就用不上他了。
「阿胭這麼說很對,但是我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有什麼奇怪,配種可不都這麼配嗎?
她們大約被我嚇到了,瓜子放嘴裡都不敢嗑。
「這五仁紅綠絲月中要去宮裡……」
我不知道他和沈懷霜站在外面聽了多久。
直到沈懷霜在我背後輕咳一聲,我嚇得手裡的瓜子都灑了。
然後李長淵掀開珠簾笑著走來,裝作沒聽見我說了什麼。
我哆哆嗦嗦撣掉膝上的瓜子,心裡罵老寒腿和蘇瑩都不夠意思,重色輕友。
那天晚上,李長淵破例在我那裡吃了晚飯。
我有多痛苦面具,李長淵就笑得有多溫柔。
我忽然明白為什麼老皇帝偏愛李長淵了。
我曾在宮中見過梅妃的畫像,老皇帝也是大情種,梅妃仙逝後,生前所居的聽雪殿被封了起來。
我曾奉命打掃聽雪殿時,匆匆一瞥,七層紗幕後,畫上那個溫柔婉約的美人栩栩如生。
恍然與眼前李長淵眉眼重疊起來,都是美人。
「聽說,阿胭在背後給為夫取了個愛稱?」我無法忘記李長淵笑得春風和煦,遞給我一塊五仁月餅,「阿胭能否跟為夫解釋解釋,蓮蓉蛋黃,棗泥豆沙都有,為什麼偏偏是五仁紅綠絲。」
我能說什麼?
「……因為阿胭最喜歡五仁紅綠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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