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洞房花燭夜有多長,我就罵了他多久。
他卻只會紅著眼叫我姐姐,求我垂憐他,卻絲毫不垂憐我的腰。
【已完結~HE】甜虐文!糖中帶著玻璃渣,專騙眼淚一百年!畢竟哭過之後吃糖更甜~質量保證,狗血是不可能的!
一、
我是姜國公主頤甯,國破那日,我站在城樓自刎,不跳下去自然是怕死相難看,毀我一世英明。
只是我不曾想到,我變成了一隻鬼,還被困于薑國皇宮不能踏出半步。
鬥轉星移,我也不曉得在那裡待了多少年,見了多少朝代更替。
終于,我等到了宋玨,唯一一個看得見我的少年郎,宋朝不受寵的七皇子。
那次,宋玨燒得神志不清。我已看慣生死,本不想管他,誰曉得這小孩竟然直勾勾地盯著我,「姐姐是要帶我走的嗎?」
他看得到我?我已經孤獨寂寞幾千年了!我太激動了,一把撲過去,「小孩,你看得見我?」
宋玨紅著臉點點頭,微微避開一些。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更令我驚喜的是,我能碰到他!幾千年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人的體溫,簡直愛不釋手。
「姐姐。」宋玨啞著聲,頗為委屈地叫喚了一聲。
我看他年紀輕輕就頗具風華的姿容,心裡甚是滿意,並沒有在意他的抗拒,像得到了一個愛不釋手的玩具。
宋玨臉越來越紅,直到失去神志,我才驚恐回神,這小孩還病著呢,大意了!
我好歹是一隻活了幾千年的豔鬼,修為還是不錯的。
我摸到太醫院,自己選了幾味藥在那兒煎了起來,要不是此刻夜深人靜,准保把人嚇死。
我把藥喂給那小孩,看著他又忍不住摸了摸,說是幫他守夜,實則是興奮得睡不著。
天濛濛亮,我有些倦意,小孩倒是醒了,皮子變得跟玉似的白。
我笑著擠上了他的床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孩你要以身相許知道嗎?」
宋玨驚得挪開身子,臉色一紅,「姐姐不要這樣。」
我哪裡肯依,拉過他摟在懷裡,「我可是為你守了一夜,生怕你哪兒不舒服,快給我摟著睡覺。」
宋玨不掙紮了,我美滋滋地睡過去。
人,真的好溫暖又好軟啊。
好些年沒睡那麼舒服了。作為一隻鬼,我感受不到溫度,但是碰到宋玨,我就記起被我遺忘了幾千年的溫度和觸感。
我美滋滋地醒來,拉著宋玨修長的手把玩。他臉倒是一派平靜溫和的樣子,除了耳尖有些紅。
「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從此以後呢,你就是我的人了。」
還不等宋玨拒絕,我就開始誘惑他,「姐姐我很厲害的,你做了我的人,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誰欺你辱你,我就取他性命,可好?」
宋玨整個人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似乎被我蠱惑了,我笑得更深了一些。
「姐姐想要什麼?」
小孩子家家,倒是通透。
我看著他盈盈一笑,「你能給我什麼?不就是陪我睡睡覺,說說話?」
宋玨與我拉開距離,「不行。」
我從做人到做鬼,就沒被人忤逆過。
我臉色一沉,「你敢拒絕?」
宋玨沒被我嚇到,別過臉去,「君子不無媒苟合。」
我朗笑出聲,我非他不可,自然是因為只有他能看到我,只有他能被我摸到,但現在我發現,這小孩本身也實在有趣。
「哈哈哈,姐姐我看不上你那個小身板,就是單純的睡覺,你知道的,我是鬼,比較貪戀人的溫度。」
其實我只是陳述事實,並沒有刻意賣慘。宋玨靜靜地看著我,有些可憐我的意思,他輕輕地說了句「好」。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可憐我了,達到目的便成。
我笑著揉了一把他的頭,起身牽住他的手,「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二、
宋玨很乖,平素就待在寢宮不出門,看看書。
我呢,除了給他在宮裡搜刮各種寶貝和好吃的,以示我對他的寵愛以外,便就只有黏著他、摟著他、摸摸他這些個愛好。
宋玨顯然並不習慣,每次耳尖都紅紅的。
我不在意,我開心就行。
我喂了宋玨一顆葡萄,撐著臉看他,「真是越長越好看呀。」
宋玨翻書的手一頓,沒看我,我正好能看見他那紅得仿佛會滴血的耳尖,「姐姐若是閑得很,不如拿本書看看。」
我鳳眉倒豎,「你在嘲諷我?」
宋玨聽出我生氣,放下手中的書看我,笑著哄,「不曾,姐姐誤會了,我是真怕姐姐無聊。」
我身子朝後一仰,「總歸無聊幾千年了。
」
宋玨眸子凝在我身上,「姐姐沒想過離開嗎?」
我沒告訴他,我離不開。我把玩著腰帶,懶洋洋地回他,「剛死的幾百年,我日日夜夜都守在皇宮門口,撞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也沒能出去。」
宋玨第一次主動摟我,我聞見他身上清冽的香,「那姐姐便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我環住他的腰,「是你,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宋玨在我頭頂輕輕地笑,「好。」
三、
宋玨是個如玉君子,智多近妖卻待人有禮,雖背後無母族,但這些年,也漸得他父皇重用。
但是宋珣那個不長眼的蠢貨,偏偏還要惹宋玨。
我在宮中給宋玨搜完寶貝回來,就見宋玨被宋珣帶來的人壓著,似乎要他跪下,氣得我扔了一手的寶貝,施法揮開那群玩意兒,怒氣森森地抬手將宋珣一遍一遍往牆上撞。
他們在喊,鬼啊——
雖然青天白日一般無鬼出沒,但是我這種境界的鬼,自然不怕太陽。
宋玨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好了姐姐,放了吧。」
我怒瞪他一眼,還是依言放了,那群玩意兒嚇得立馬跑了去。
我氣得獨自轉身進屋,宋玨緊緊跟在我身後,一把拉住我,「姐姐別氣了。」
我回頭凶他,「你為什麼那麼好欺負?我不在怎麼辦啊!」
宋玨先一愣,隨即笑得溫潤和煦,「姐姐不是會一直在嗎?」
哼,他也就只能靠我。
四、
我自然是不能放心這麼柔弱不能自理的宋玨,送了他一把銀劍,「以後每天起來,跟姐姐學功夫,聽見沒?」
宋玨笑著接過劍點了點頭。
宋玨平素會鍛煉,底子也沒差得離譜,我日日天不亮就隨他起來練功。
不然怎麼說他聰慧呢,能文能武,進步神速。
我看著在樹下練劍的宋玨,滿意地笑了笑。
宋玨收了劍朝我走來。
他身形修長,面容如玉。我難得地心跳亂了亂。
「姐姐覺得如何?」他站在我近前,笑著問。
「很好,都快出師了。」我微微別開臉誇他,只聽到他清潤的笑聲。
五、
這日,我在皇宮遊蕩,搜尋寶貝。
一人執黑色繡金紋骨傘款步朝我走來,傘面極大。
走來時,我瞧不見他的臉,但是能看到他一身白衣,玉帶束腰,纖細有力,行走間,玉玦相擊,別有一番美態。
我忍不住眯起眸子。他,不是人。
這人不緊不慢走到我面前,我才看到他的臉。
禍國殃民,妖豔異常,還有一絲眼熟。
他輕輕地笑,不曉得怎的,我竟聽出幾許絕望的悲淒。
「殿下將我忘了?」
幾千年了,我盯了他許久,才想起他是蕭詞——我的准駙馬,當年滅我薑國的蕭朝開國皇帝。
也許當年我對他有滔天恨意,可幾千年過去了,那些情緒都散在漫長的歲月裡,恨也好,愛也好,我都放下了。
「差不多了,什麼事?」我懶洋洋回他。
蕭詞臉色沉了沉不太開心的樣子,「來幫殿下離開皇宮。」
我嗤笑一聲,「我都困于此處幾千年了,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時來假好心?」
蕭詞伸手想碰我,被我避開,「惡不噁心?有事說事。」
蕭詞到底是皇位坐久了,如今混得也不錯,是以沒被人這麼對待過。
他周身威壓下來,竟然將我壓得跪在了地上。他修長的手一把抬起我的下巴,笑得不大開心的樣子,「殿下總是這麼刺人。」
我受制于人,自然不故意惹怒他,是以只看著他,並不說話。
蕭詞泄了氣似的鬆開我,「不離開便算了。」
這話沒落下他就走了,背影挺拔清瘦,漂亮卻寂寥。
我沒想到他來去如此匆匆,仿佛鬧著玩似的,也更是不曉得他這般作態意欲何為。
不過弄不清的事,我素來不愛花工夫糾結。
但是等第二個人來找我時,我就有些詫異了。
我看著面前的小神仙,掏了掏耳朵,「算命的小神仙,你說什麼?」
那小神仙臉一紅,「在下司命!」
我敷衍地點了點頭,司命正色道,「宋玨是天庭三太子,下來歷劫的,這情劫系在姑娘身上,若是姑娘能助三太子渡情劫,姑娘也可功德圓滿得道升天了。」
誰能不心動呢?
我答應了。
只是這情劫竟是要將宋玨折磨得肝腸寸斷,我有一絲不忍心。
我與宋玨,明明挺好的,但想著以後我就能從鬼成仙,再次感受到溫度,被人看見,能同人說話,能享受美食,我怎麼能不心動?
我是自私的,我承認。
況且,宋玨也該渡劫回去,何故與我在這下界浪費時間呢?
六、
我沒想好該怎麼辦,渾渾噩噩間,皇帝駕崩,宋玨登基,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快得我還未曾反應過來。
看著龍袍加身的宋玨,我想著,這小孩或許也沒那麼簡單,想著往後要誆他,我還有些心虛。
國喪過後,選秀在即。
宋玨立在那邊批奏摺邊問我怎麼看。
我按下心頭不快,「你看著選唄,我哪裡知道,挑你自己合眼緣的。」
宋玨面色有些冷,聲音也有些冷,「是嗎?」
我胡亂點點頭。
也不知宋玨對什麼樣的女子合眼緣,挑的妃子環肥燕瘦,什麼樣的都有,怪繽紛的。
這夜宋玨翻了劉美人的牌子,我終歸沒坐得住,蕩到劉美人宮裡,卻間劉美人跪在床上,神色期期艾艾,而宋玨正冷著臉處理政務。
宋鈺抬頭看見我,眉眼間鬱色化開,笑得溫柔而多情,「姐姐怎麼來了?」
我不答反問,「那你怎麼在外間批奏摺?」
這人跟踢蹴鞠似的,「姐姐覺得呢?」
我扭頭就走,開玩笑,跟我玩?
剛出殿門我就被人拉住,箍在懷裡。他尖尖的下巴擱在我的肩頸間,「姐姐氣性真大。」
我輕哼一聲,抓住他摟著我的手,「那你受不受著?」
宋玨笑了起來,「受著。」
那熱氣鋪灑而來,搞得我面紅耳熱,心癢難耐。
我這人素來不矯情,聽他這麼說,自然轉過身子,笑著看進他溫柔的眼睛裡,真漂亮啊,我伸手遮住他的眸子,另一隻手輕輕拉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得彎下腰來,就那麼覆上去,他的唇又薄又軟,有些涼又有些甜,顏色淺淺的,好看也好親。
沒等我細品,宋玨卻扣著我的腰開始攻池略地,也不曉得多久,這人停下來抱起我就走。
我下意識就勾住他的脖子,其實我本想說,我是鬼,能自己飄回去,但此刻氣氛曖昧,宋玨眼尾通紅顯得十分豔麗勾人,我索性就窩在他懷裡欣賞美色。
這人低頭看我,聲音有點啞又有點欲,「姐姐別這麼看著我。」
還不待我和他探討個所以然來,這人就將我扔進床榻之間,身體力行地告訴我為什麼不能那樣看他。
我啞著嗓子喊,我以為鬼不會累的,我錯了,我在宋玨身上能感受到體溫,在他身下自然也能感受到累,「不要了啊!」
我覺得我喊得兇狠,這人卻咬了我一口,「姐姐這麼叫,不是在勾引我?」
七、
宋玨吃飽喝足,一夜沒睡還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而我一個修行幾千年的大鬼卻病懨懨地躺在榻間補眠。
難道這就是神仙?連下界歷劫都這般天賦異稟?
等我懶洋洋地醒過來,赤著腳走出去,便見到宋玨坐在外間批奏摺,燈影綽綽。
宋玨抬起頭笑看我,「姐姐不穿鞋?」
我抬抬腳,無所謂道:「我是鬼,不冷。」
宋玨食指在奏摺上點了點,「我是覺得姐姐在勾引我,不是擔心姐姐著涼。」
「滾!」我怒呵一聲,拔腿就跑,只聽見那人在後頭笑。
宋玨要去祭天,我不能去,一個人很無聊。
他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有些沒大沒小,「姐姐要不要再試試。
」
我瞥了他一眼,「試什麼?」
宋玨只笑著,沒說話,我明白了,是要我試著出去。
那幾百年的痛苦和絕望,我並不是很想嘗試,推開他的手,朝裡頭縮了縮,「不去!」
宋玨顯然是一個會得寸進尺的人,他朝我這靠,蠱惑道:「姐姐既能看見我,說不準能被我帶出去呢?」
我來了興致,又起了希望,「好!」
宋玨遮住我的眼睛,「姐姐。」他這一聲,輕歎而無奈,寵溺而心動。
我心提著,被宋玨牽著,出了皇宮,我激動地撒開他朝前跑,迫切地想要感受外頭的景象,卻又被一股大力吸了回去。
宋玨飛身過來牽住我,我飛射回去的身子才停住,很是鬱悶,「還離不了你了?」
宋玨挑眉側頭看我,神色是難得一見的有些陰鬱,「難道姐姐想離開我不成?」
我心裡一咯噔,畢竟,我可是答應了司命的,見我還不說話,宋玨那漂亮的小臉越來越陰沉,牽著我的手也緊了些,我這才回神,「怎麼會!」說完扳過他的臉吧唧一口以示安慰。
陪宋玨祭天,我自然是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邊,反正也沒人能看到我。
這人一身暗紅色龍袍,顯出幾分不屬于他的妖豔來。
借著陽光,我眯了眯眼,發現了一個讓我心驚肉跳的事實,宋玨身上的陽氣淡了一些。
祭天結束,宋玨將我摟在懷裡,靠得很近,「姐姐可是無聊了?怎麼心不在焉的?」
我輕輕推了推他,與他拉開距離,側身看他,「你同我在一起,身上的陽氣淡了。
」
在一起這三個字我說得頓了頓,想必宋玨應當聽得明白我所謂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他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聲音也有些啞,「姐姐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疑似聽出了威脅的意味,不由好笑地挑眉,「你覺得呢?」
宋玨本還勾著的唇角僵住,「不行。」
我覺得他甚可愛,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可是我的人了,生也是,死也是,我自然不會放手。」
況且,我已經知道,該如何帶宋玨渡情劫了。
宋玨聽了我的話,漂亮的眸子裡情緒暗湧,一把掐住我的腰就吻,吻得極為用力且兇狠。
八、
宋玨不僅僅是大宋江山之主,更是天庭三太子。
如今我吸食他的陽氣,哪怕並非本意,卻也修為大增。
而他,雖然身子骨沒問題,可我這麼一隻大鬼日日夜夜宿在他身側,同他交頸纏綿,他的帝王之氣隱隱約約開始破碎。江山禍事頻出,甚至民間也有了他非正統龍子、天庭降怒的謠言。
風雨飄搖。
可宋玨明明是個金枝玉葉的嬌貴人兒,是個內有乾坤的朗朗君子。
我心情低落。我明明說好不讓別人欺負他的,到頭來,卻是我在欺負他。
甚至,有不知死活的惡鬼成群結隊地向皇宮撲來。
這夜宋玨還在外頭批著奏摺,我倚在裡頭看話本子,突然感到森森鬼氣捲入殿內。
我扔下書就飄了出去,宋玨看我行色匆匆,眉頭輕蹙,「姐姐幹什麼去?」
如今他本就政務繁多,外頭來了不知死活的東西,我自然是不想他煩神,是以笑了笑,「弟弟好好幹活就行,我去去就來,乖一些。」
宋玨微微勾了勾唇,難得有些依賴的意思,「好。」我估摸著他也是猜到了什麼。
總歸幫他歷劫,我也是要飛升的,哪能只他一人受累。
出了門去,一抬眼就望見外頭黑壓壓一片牛鬼蛇神,總歸宋玨的陽氣還是太吸引人了。
召出宣金,摸了摸它幾千年沒見過血的黑金刀面,我冷冷看著面前的惡鬼,「上趕著來送死?」
領頭的鬼,我看著也是活了得有千年,想著他也是不太容易,死了委實可惜。
不過他顯然感受不到我的慈悲,桀桀地笑出了聲,「這位鬼姐姐,縱然你修行多年,可今兒裡頭的天子,可是引得我們成千上萬的同伴都來了呢,姐姐還能殺光不成?」
有何不可呢?
而且我最喜歡的事,叫殺雞儆猴。
我朝這位大鬼一笑,趁他愣神的一瞬,飛身上前,用宣金直刺他的頭顱,以手化爪,森森死氣盡數灌入。
他剛剛還白淨可愛的模樣,瞬間成了一攤骷髏。
我順手將骷髏扔在腳邊,輕輕抬腳,狠狠碾碎,這才將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正殺死。
其實左右也沒一會子功夫,但是倒足夠這群嘍囉愣神不已。
我吹了吹寶貝宣金上並不存在的血跡,輕飄飄地看著他們笑,「都殺光呢,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不如諸位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如何?」
他們一陣嘰嘰喳喳,竟然還要討論?
果真不把我頤寧放在眼裡了。
要說我雖只是千年大鬼,可這天賦就屬實了得。
宣金更是昔年歷劫的天庭武神之長明湮所贈。我得武神之長指導良多,平時不顯山露水,今天可教這些鬼魅知道我是什麼水準。
我抬手以宣金割破空氣,撕裂到眾鬼身前,應著裂空聲響起真正的鬼哭狼嚎,我眯著眼睛望著他們,「滾。」
這會子終于鳥走獸散。
不管是人,還是鬼,終歸是賤,不疼到他們身上,就不曉得怕。
我摸了摸宣金,收了起來,推門而入,宋玨還迎著昏昏燭火看奏摺。
燈下觀美人,前頭殺伐的戾氣盡數消散。
宋玨瞧我進來,抬頭柔柔一笑,「姐姐先進去歇著吧,不早了。」
我點了點頭,也未曾打擾他,就進去團坐在床上。
就算我為他趕走惡鬼,卻也是,我給他帶來的無盡災禍。我心裡不免總是有些悵然若失。
宋玨處理政務直到深夜,看見我依然坐在榻間,笑著過來將我摟進懷裡,「是這些日子冷落姐姐了嗎?」
我勾著他脖子難得溫柔,「沒有,我就是心疼你。」
宋玨輕輕地吻了吻我的眉心,「姐姐一直陪著我,便是對我的心疼。」
宋玨那麼好,我還要玩弄他,我真不是人。哦,我的確不是人。
宋玨在我耳邊喘著氣,那麼勾人,我被弄得迷迷糊糊,隱隱約約竟然看到了蕭詞,忍不住睜大眼睛低叫了一聲,「蕭詞?!」
可我這麼一喊,那人又沒了蹤影。
宋玨整個人僵住,臉色有些白,這場情事草草結束,他緩緩開口,「蕭詞是誰?」
這回輪到我僵住了,我該如何形容蕭詞是誰?
我懶洋洋地趴著,隨口回了一句,「生前故人。」
宋玨把我摟得很緊,輕輕說了一聲「是嗎」,似乎不打算計較。
若不是我次日在宮裡飄蕩,看見宋玨把一大仗史官喊去,我真以為他沒在意。
是以我自然乖乖在殿中坐著,等他來問我,哪曉得,這夜他都沒曾回來。
天濛濛亮,我便睡去,等再見宋玨時,這事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九、
宋朝將要亡國,任憑宋玨怎麼努力,似乎也抵擋不住大廈將傾的頹然之勢。可他見我時,還日日掛著淺笑,一派溫然的樣子。
直到他想牽我手的時候,那修長的手從我的身體穿過,我第一次在宋玨臉上看到了如此鮮明的情緒——那是絕望、害怕,那是天崩地裂。
我心裡猛地一抽。
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可他那麼難過,我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宋玨抿著唇,有些乞求,「姐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竟怕我離開。可我怎麼捨得。
他神色可憐,我卻也及時清醒,故作冷漠,漫不經心地挑眉,「當然了,你可是唯一能看到我的人,等你看不到我了,我才會走。」
宋玨聲音有些抖,「我對姐姐而言只是如此嗎?」
我笑了笑,忍著酸澀,沒有說話。
宋玨看著我,也沒有再問,那眸子裡的光碎成了塊,散在昏黃的燭光中。
當叛軍火燒禁宮的時候,我靜靜立在宋鈺不遠處,此時距離他看不見我已過去月餘。
還記得他那日回寢殿沒看見我的時候,那慘白的臉色,似乎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機。
宋玨靜靜看著我站的方向,笑得如初見一般溫柔。
我心下一驚,以為他看得見我,定睛一瞧,卻發現他那漂亮的眸子裡滿是悲淒,空洞而無望,「頤寧,我是真的恨你。」
明知他看不見我,我卻還是沒敢轉身。
我陪他立在大火中,看他身上亮起歷劫成功的淡淡流光。
宋鈺飛升,我亦入了天庭。
因著在下界驅鬼有術,又與武神之長明湮有些熟識,我被封了武神。
十、
我自號清詞。
原因無他。那日成神,我才曉得,千年來,我被困于皇宮不得踏出半步,皆是因為蕭詞。
昔年他將我的屍體封于皇宮地下冰室,還叫人做了法。
可惜他當皇帝那些年,我還是個小鬼,整日渾渾噩噩,腦子不清醒,只曉得自己想出去。掙紮百年,有了修為,才曉得自己原來是前朝公主。
我同蕭詞可真是血海深仇了,不滅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只是這人做人時是個人物,做鬼時也很了不起,已經混成十殿鬼王之一了。
我成天悶在自己的神殿裡修行,除了明湮叫我去斬妖伐鬼,平日都不太愛出去,一是想報仇,二嘛,我有點怕碰到宋玨,畢竟再多理由,我終歸有些對不起他。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天君壽宴避之不得,我躲在一旁祝壽,很是低調。但明湮總是叫我幹活,說是怕我悶著,搞得我殺伐太盛,凶名遠揚,總是有同僚偷偷打量我。
被看得心煩,我匆匆躲進天后的桃林裡喝酒,等到了時辰再回去。
喝酒誤事,畢竟我從前是鬼,幾千年沒喝過酒,酒量屬實不行,沒喝幾杯就暈暈乎乎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也不曉得宋玨是怎麼了,跑進桃林裡來,撞到我這麼個醉鬼,我當時還以為,我與他還在人界,還在宋朝,還在那困我千年的皇宮裡頭……
我醉得委屈,抱著這人精瘦的腰肢就哼哼唧唧地哭,哭著哭著,手很不安分地解了他的外衫。
一夜荒唐。
等我揉著頭醒來,實在是有些懵,姑且把這趟事當成是與他重修舊好,但看宋玨這反應,我才曉得修得委實不太成功,他恨不得把我殺了,好似我辱了他清白一般。
可他清白明明早就給我了。
我嘴上說不跟他計較,可堂堂天庭三太子,縱然我是武神,也未必打得過他,他要取我性命,我自然得跑。
就是這心裡挺不是滋味。
我記得他說他恨我。
代表者: 土屋千冬
郵便番号:114-0001
住所: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
資本金:2,000,000円
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